- c L6 Y1 L7 S) M; u7 b" \; V3 { 我“耍笔杆子”纯属“误上贼船”。从小学到高中,最不爱学习的课就是语文。上小学时,老师让写一篇忆苦思甜的作文,家里怎么苦大仇深?怎么痛恨地主、富农剥削贫下中农?给我愁的呀,不知怎么写。回家问父亲,说我爷干啥的呀,我太爷干啥的呀?受没受过地主、资本家的气呀?父亲告诉我:你太爷是个买卖人,不种地,自己开乌拉铺,卖乌拉鞋。你爷给你太爷管账,也不种地。等你太爷老了,搬到咱们小营庄住。你爷眼睛近视,常把苗当成草给耪掉,不会干农活。我问:咱庄谁是地主啊?父亲说:咱庄哪有地主啊!哪有没有富农啊?咱庄就两户富农:一个是老周家的,一个是老马家的。我问:哪他们剥削过咱家没有啊?打过咱们家没有啊?放没放过狗咬人啊?父亲说:咱家在你太爷那辈是个大户人家,咱庄有四大家族:“南李北李、东杨西杨。”咱家是南李,北李是西头你李季大爹家,也就是你太爷的姥姥家,咱家从东北搬到咱庄就是投靠你大爹家。东杨是杨守先家(大队书记),西杨是杨润森家(副书记)。过去都是在东北做买卖。老周家、老马家也都是在东北做买卖。你太爷老了以后,回到咱庄,你爷是个账房先生,也不会种地,咱家就败落了,前后院偏房、碾道房都让你爷给拆了,卖钱花了,等土改时咱家就剩五间房壳棱了。土改时给咱家定的成分是下中农,比贫农强点儿。我小的时候,真是墙倒屋塌,屋里四处漏风。由于房顶是土心的,一下雨就漏雨,母亲用脸盆、洋桶接水。后门用苞米杆儿堵上。后来都是父亲一点儿一点儿改造的,房顶打了焦子,不漏了;院墙倒了的重新垒,也不知倒了多少回,垒了多少回。我写的是啥可记不清了,好像是说,过去我们家里穷,吃不上,穿不上,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经常挨地主、富农的打骂。是共产党和毛主席领导穷人闹革命,翻了身,扬眉吐气,重新当家作主。要是地主、富农想“变天”,让我们重吃二遍苦、再遭二茬罪,我们贫下中农一百个不答应,一万个不答应。只记得我写有“爷爷眼睛不好,常把苗耪掉,遭受地主打骂”,老师批示说“你爷爷没眼睛,还怎么耪地?”* K) ~+ ]0 a* s0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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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高中那阵儿,刚恢复高考,连正式课本都没有,使用的是四省合编教材(好像是吉林、辽宁、河北、山西四个省编的),过了几个月才发下来。见到语文老师就头疼,最怕的是写作文。要是做数学题、化学题、物理题、英语题,多么难的题,我也得把它弄会了,觉得有意思。记得上海数理化自学丛书(一共13本,1978年出版。头毕业我还买一套,至今保存)有一道数学题,我憋了一个星期也没弄会,还是问了周边的一位同学张玉生(榆关北大新立庄人),才做出来,不记得是啥题了。教我们语文的是班主任齐老师,布置一道作文题,叫做《一件小事》。我琢磨啊,写啥好呢?上初中时写过《我帮老头推车》,对!还是写这个题吧!齐老师一看,这水平也太低呀,写得啥也不是,就把我的作文当成“范文”抄在黑板上,大肆批判一番,令我很没面子,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改写。还有一次,齐老师又布置一道作文题《我熟悉的一个人》。这我可写啥呀,上次都被当成“范文”了。我知道齐老师他爹当过校长、副县长,老爷子大约得七十多岁,花白胡子,每天早晨到操场跑步,看着挺好的,要不就写他爹?说不定这回不会挨批了吧!我写的题目是《齐校长跑步》。你还别说,齐老师还真关照我,又把我的作文抄到黑板上,在同学们面前“点评”了一番,我的脸上火辣辣的,同学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瞧着我,如果地下有个缝儿(可惜是楼房,水泥地面),我都想钻进去。也不知怎地,平常考试从来没及过格,高考语文来65分,唐山地区统考时我化学全校考第二名,高考时才来62分。政治课也是,平常也很少及格,高考来72分。真是苍天有眼哪!谢天谢地啊!高考总成绩是359分,大学录取分数是340分,我是我们庄第一位大学生。小学入学时,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数数也数到20就不会了。哪知道大学是怎么回事儿啊!只是听老师说“大学”、“大学”的。2 y! ]4 N! p1 L$ F- H" N
) |+ ]- B* h# e 上大学时,我们没有语文课,现在看来是不正确的。当时可没琢磨语文还有啥用!还偷偷地乐呢。 $ Q- }8 {7 t6 L 0 E( d" H6 V8 l) e' H" P( ? 1984年8月,胡耀邦总书记视察抚宁,号召发展畜牧养殖业。县里成立了一个临时机构---抚宁县人民政府畜牧生产办公室。我是7月14日到秦皇岛市教委报到的,很长时间也没有分配的消息。过了一个多月,我到县教委人事股打听,说我分到县农办了。县里从农办和畜牧局抽人,下乡搞调查,催要生产进度,给县长提供生产情况。活计都是混着干的。我刚一毕业,啥也不懂,啥也不会,但是工资是34.5元,人家能干工作的才挣29块钱,心里挺不舒服的。领导说:“小李啊,这儿有几份简报你看看!”那时候大学生没几个人,可“打腰”了,过去讲论资排辈,现在讲学历,谁的学历高,谁提拔的机会就多。整个政府楼里,年轻人里就我和我上届的一位师兄两个大学生,当时人家都叫我“李大学”、“李大学”的,其实我听出来不是好话,言外之意就是啥也不会。" E5 t/ O4 n1 Z+ |, G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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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写材料是从抄材料开始的。看到机关年轻人都在练钢笔字,我也练。领导说:“小李,你的字写得挺好啊!”我谦虚地说:“不行,差远了。”领导又说:“小李,这份材料你抄一遍!”其实领导看我待着,还拿那多钱。我拿过材料,有板有眼地抄了起来。抄完之后,交给领导。领导说:“字写的不错!”从那以后,我就为领导抄材料,写得胳膊酸困酸困的,手都麻木了。我是边抄写边学习。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公文写作一类的参考书,就是看人家怎么写的。畜牧生产办公室过两三年就黄了,我又到农办工作。抄的时间长了,领导说:“小李啊,你也跟着下乡来着,写个简报吧!”我欣然接受任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是写出来了。交给领导之后,领导大笔一挥,七改八改地也没剩多少,挺上火的,嘴角都起泡了。我边抄边琢磨人家怎么改的。记得有一次,股长让我写个汇报,本文由老秘网推荐,我收集了不少材料,胡子眉毛一把抓,七拼八凑地堆在了一起。等我把材料拿回来一看,就剩“各位领导:现在我把我老秘网县春耕生产情况汇报如下”,下边的面目全非了,我觉得脸上挂不住劲,暗自下决心非得学好不可。刚开始是照猫画虎,画得多了,“猫”就有点儿像“虎”了。从简报开始,到写总结、汇报,逐渐地有点入门。农口局长开会时,主任也都让我参加,每次都记一大本子,回来之后再进行整理。县里要是准备开什么会,我都提前给领导写个讲话。听说市里要听汇报,我也打好提前量。记得有一年9月,又开始号召种麦子了,下边老百姓不愿意种,县里也开了现场会,我把种麦准备情况写了个汇报,交给领导。有一天,县农业局王局长风风火火地跑到主任屋说,市里要听汇报,材料没人写。我说,我已经写好了。王局长夸我说:“还是你有心计呀,愁死我了。”6 G' q) h9 H5 u: I# _7 h
; A) ^1 q# [; y! } 1995年5月份,农办撤了,说是归政府办了,可政府办也不管我们,还是让王克明主任带着我们干。政府办祝志诚主任要我,王主任说:“要是平调,你可别去,除非提拔。你到了那里,得从头干起,资历就浅了。”有一次,王主任对我说有一个机会你去不?一个是到北寨当主管计划生育的副乡长,一个是到曹东庄乡当组委。我觉得这两个地方你都不适合。我说:“我听你的。”有一天,县委组织部李志佳副部长给我打电话问:“利锋,农办都撤了,你有啥想法没有?”我说:“没啥想法。”他说:“咱部里档案室缺人,你能来不?”我答道:“得跟领导商量。”我把组织部想要我的事儿跟王主任汇报了。王主任也向主管县长汇报了。主管县长找部长,说:“你别拆我台呀!利锋走了,材料谁写呀!”王主任对我的事儿挺上心的,怕把我耽误了,先是向县人大副主任彭景春推荐,又向县委办卢守杰主任推荐。1996年春天,县委办调走了很多年轻人,机关缺人,王主任向卢主任推荐了我。3月28日,调到县委办公室工作。& W( J! s4 A/ C4 l O5 f2 m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