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 南方周未：怎样为领导写讲话稿 [打印本页] 作者: 向往雄鹰 时间: 2013-4-21 11:44 标题: 南方周未：怎样为领导写讲话稿 平时，沈国庆靠阅读《人民日报》、《求是》和《新华文摘》熟悉上层精神，“要反复读，读多了机关的文风就来了”。" N8 ~* Y3 E |8 a: L
“一个好的讲话稿至少要有新内容，如果没新内容要有新提法，要是什么都没有至少你起的题目要有新意”。 4 D n7 W7 c1 J' P" \( T9 \* q* e$ y. ^1 M* C
做领导少不了要讲话，但怎么讲？ 7 V) m: ~% j# N, f0 h0 ~ i o0 L' j0 I+ N' _. d. y “在严肃的场合，比如做政府工作报告时，领导会照着稿子一字不差地读，半点发挥都没有。”华东一位地级市委书记的秘书对此颇有研究，“但如果是一个离职的告别会，领导很有可能会‘演讲’一下，把自己的思想和感情说出来。” 1 r/ q$ B8 {- @# F4 f! J9 `' b3 S- K ]( [, m4 x
现实生活中，满嘴官话、套话的领导也有，不管开什么会，他们都“不加思考”地念稿子，既不用担责任，也不会出问题。这一作风，正成为中央改进的目标。2012年12月4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会议一致同意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其中专门提到“要精简会议活动，切实改进会风”。. |. ^: R. H, v4 b( H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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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新一届中央政治局常委已率先垂范。11月15日，习近平在媒体见面会上做了一番简练、亲民、务实的发言。此后，李克强在全国综合配套改革试点工作座谈会上，打断官员发言，要求不要念稿，并频繁即兴提问。王岐山则在反腐座谈会上，要求少说客套话，少用讲话稿。0 q5 ?$ k; V+ X8 H$ h, n+ l
9 J+ c4 z B9 A3 B" K# \5 Y “讲话稿”很少由领导本人一字一句写成，往往领导提供理念、思路、要求，再由别人代劳。对于相当一部分领导来说，“讲话稿”在可有可无之间：不念讲话稿是对秘书班子的不尊重，而照念讲话稿又是对台下群众的不尊重。领导讲话的艺术，恰恰就体现在“讲话稿”的产生和运用过程里。 + U3 k( L; H ?5 T! h. Q1 M) c) \: \* o1 L9 w( m, k
谁给领导写讲话稿？, |3 v) B- `6 ?9 E1 X
) M5 P( H% v' a$ C! X 依照一般人的想象，写讲话稿肯定是秘书干的活儿，但事实并非一定如此。 0 C: t. u( K- R: h1 M+ u4 p O. T5 O% k& R( R k9 `- u0 w# v/ s
在国务院部委层面，领导的讲话稿主要由研究室承担。一位中央部委官员说，他所在部委办公厅的主要职责是“办文、办会、办事”，不负责起草讲话稿。省市的情况则不同。“市级领导的讲话稿，都是办公室负责起草，专业性的会议如果要请领导讲话，都是底下的部门先写，我们负责把关和修改。”在山东省中部某市长办公室工作的陈新对南方周末记者说：“如果涉及综合性会议，比如经济工作会议、季度分析会等，则是各部门提供素材，办公室直接起草。”9 F5 _ H) o' x3 A* z0 r# a;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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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各地级市的机构设置看，市长往往单独配备一个写作班子，里面包括一位副秘书长（或者办公室副主任）、一个秘书，以及专门的“写稿团队”。副市长也有自己的写稿班子，“但人数要比市长少得多”。9 M; b% S- K1 D9 J( B/ [, Z1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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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新所在的市长班子，有五六个成员。市政府办公室下设服务不同领导的科室，从市长往下排号为一科、二科、三科等，“省里的配置类似，只是人数多一些，而县里人数则少一些”。# `" A+ b% c- e! _
7 ?: ], O) Z) v4 e0 v 对于更基层的乡镇领导来说，讲话稿基本上要靠自己。不过，山西省中部某县的一个镇政府却是个特例。在县里写稿35年的老许已经七十多岁，因为镇上没人能写稿，特意返聘他过去帮忙。“镇长和书记的讲话稿都是我写的。”老许说，“至于村主任一级，他们基本上是口头汇报工作，如果需要上报材料，还是我写。” 4 e! s( ]" H H. j4 Z" E7 Q) ~1 J4 w3 ^: _
高级领导有时也会自己写讲话稿。科技部一位刚刚卸任的司长，曾在上世纪90年代给前科技部副部长谢绍明当过秘书，“谢绍明可是在莫斯科大学留过学的，他自己写稿跟玩儿似的。”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 " a8 E& ` D- w* C ] # b) O$ M) X" s p# S1 m( | 一位商务部人士介绍，商务部长陈德铭有时也自己动笔。比如据他所知，2012年3月18日，陈德铭出席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主办的“中国发展高层论坛2012”年会时，没有用起草好的稿件，夜里根据自己的思考，写了几页纸，带到会上做演讲。“领导亲自动笔写稿的情况虽然不多，但一些重大场合或自己有明确想法需要表达时，可能就会自己动手。”这位商务部人士说。9 Z$ x5 ]2 \; o( p
3 s7 P% L% c+ V: R- b7 J% Q “领导是在教你一个思想方法” 2 O1 U2 r$ J" [# o" n" o4 H & o5 q9 ]/ Q) G/ w 从讲话的场合、对象和用途来区分，领导的讲话稿主要分为会议类、宣传类以及礼仪类三种讲话稿。不同领导的行事风格不同，讲话稿的写法也千差万别。 ! D- O2 [4 r) ]% W , _; |9 ?' @- j, E! x+ Y4 I+ P) _ i 对于政府一把手来说，最重要的讲话稿就是政府工作报告。在北京市某区政府工作的王晓宇介绍：政府会成立一个四五个人组成的写作班子，“由研究室副主任主笔”。( [& F5 q4 S- n, M- l" o4 g/ C% g-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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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年“十一”后，该区就把写作班子设在宾馆里，用两周时间集中写出政府工作报告的初稿，然后开始征求各单位意见。该区有七十多个政府部门，每个部门交上来的报告都一二十页，“为了把整个报告控制在1万字左右，一个单位干一年的活儿体现在政府工作报告里就那么几个字。”王晓宇说。8 V6 I* Z6 s- j
/ y4 o2 G. h8 I" o 跟领导如何沟通政府工作报告，山东省中部某市的陈新前后已经历过四任市长。“第一任市长会亲自跟起草组一起研究初稿，然后给每个人分工，你写这段他写那一段。”第二任市长的风格就变了，“他在写稿前什么也不说，等写稿组运行后，他会要求写稿组写一个综合版，把所有部门的材料都弄在一起；再写一个精简版，让写稿组对材料做一个取舍。通过两个版本的比较，他提出修改意见”。 + E+ n& T! V+ v+ a9 E1 J% F9 [ P0 v' G# C5 g0 `$ m+ E
曾在无锡市委工作过的沈国庆，过去曾给几任无锡市领导写过讲话稿。他对南方周末记者说，“领导只告诉你要讲什么，至于怎么讲，都是你思考的过程。” : N: E0 Q" K( T' L0 E; B , `$ `- O( S4 Q 有一回，时任无锡市委书记要沈国庆写一个关于土地改革的稿子。“他说你看看美国怎么改革的，以色列又是怎么搞的。”沈国庆完全没概念，“从书记那出来后浑身都是汗，后背冰凉冰凉的”。他马上到图书馆借书看，文章全翻了一遍。后来他写成的讲话稿里没有一句提到美国。“其实领导就是在教你一个思想方法，让你打开视野，你就知道怎么写了。”他说。7 Z( ~6 }" E4 g
“要比领导更了解领导，就像‘元芳’一样” ( k! t% ]+ ]9 J, G4 Y 9 K3 N0 b3 b% z$ U 在领导身边“打工”，压力自然小不了。平时，沈国庆靠阅读《人民日报》、《求是》和《新华文摘》熟悉上层精神，“要反复读，读多了机关的文风就来了”。他还会仔细研究中央每次全会的讲话，真正做到“内化于心，外化于行”。' H) I$ p+ T: `5 y0 F$ S
因为经常一人身兼多职，县级政府的秘书往往什么都要懂。河南一位县委秘书告诉南方周末记者：“领导也在不断学习和成长，我身边的很多秘书都读了MBA以扩大知识面。”$ `4 q% `* c$ r,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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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遍的共识是，在一个部门里，能写稿的人是稀缺人才。在一位中央部委官员眼里，“有思考，逻辑清晰，爱琢磨，是对写稿者的高要求。低要求是语句通顺，遣词造句没问题。” 4 v- `8 v. B9 t% H) p2 ` S: L( m' k- v
为了达到领导的要求，写稿人必须要经常观察领导作风。曾在国资委写过两年稿的高辉说，“办公室主任要比领导更了解领导，就像‘元芳’一样。” , r2 T% C4 E! y% w0 g5 `% ^% S6 A( K i5 o' L3 q2 l
“必须达到一种‘有我无我’的境界”。依照沈国庆的理解，“有我”是说必须有强烈的责任心，想从哪里随便抄几句话那不行；“无我”是别把自己带进去，要假设自己是个领导，又要站在更高角度看问题。! B+ q9 [5 n9 `8 S( E P&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