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言文字学专家讲座：汉字的魅力

引子：汉字的魅力由何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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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用规范汉字表》征求意见风起浪生，牵动海内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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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9 {# m; I& _" O4 I繁简字之争持续半个多世纪，两岸各行其是，爱憎分明，为什么？

孔子学院几年之内遍布世界，外国朋友对汉字神奇莫明，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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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 A' V( d9 E& i几千年来，世界各种古代文明中出现的古文字，唯有汉字生命之树常青，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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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F0 @' B* q; o( J* i' ?7 }汉字是我们传递信息、进行交流的工具，它的出现是中华文明形成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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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是中国文化的载体，它将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传于异地、流于异时，是连接民族历史、现实和未来的桥梁。

汉字是中华文化的象征，一个个来源悠久的汉字本身就是中华文化的活化石。

4 m$ R$ f3 U; W( y- Y) {汉字的魅力源自它的古老悠远，它是一条蜿蜒无垠的历史长河；

, k9 W& v, z/ D9 ^" M0 a: h# w汉字的魅力源自那奇妙的构形，它是我们先人伟大智慧的结晶；

) Z9 s! D. ]( d1 Z  h* p汉字的魅力源自那灵动飘逸的线条美，它展现了中华民族非凡的艺术创造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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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a" k* G1 O: x- m5 R让我们一起走进汉字的世界，共同领略它的无限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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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q3 I* ]0 o0 L+ ^# U  r$ h. |讲 授 纲 目：一 典雅之美：汉字悠久的历史；二巧思之美：汉字构形的意蕴；三 韵律之美：书法艺术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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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典雅之美：汉字悠久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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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1 b5 u9 \, B9 ~中国历史源远流长，中国文化博大精深。说起中国文化，人们就会联想到许许多多的代表性事物，比如建筑、绘画、**、饮食、服饰、戏剧、习俗，等等，但是最能体现中国文化本质特征的，则是中国的文字。

% E. D  y1 ?, g1 T9 B7 E2 ]中国文字几千年来沿用不废，是世界上依然使用的唯一的古老文字体系。悠久的历史，使汉字具有一种典雅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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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文字的起源

  I+ l% E/ K  e( N( b1 K1、仓颉造字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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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文字与中国文化一样非常古老，那么中国文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呢？传说在远古的黄帝时代，有一个史官名字叫仓颉，他看见飞鸟走兽的足迹，发现按照这些动物的足迹可以辨别它们的不同，于是就仿照这些足迹的形状创造出表示它们的最早的符号，中国文字就这样产生了。【东汉（25－22）许慎《说文解字·叙》】

. s- E1 w. X8 T  T2、考古发现提供的新线索

. d9 E. d, Y6 R! Z: n传说的故事虽然不很可靠，但是说明汉字的来源很悠久。考古学家们最近100年有了许多新发现，在中国西北、中部和东南地区等新石器文化遗址都发现了有关文字起源的新证据。例如在河南省舞阳地区的贾湖发现了一些龟甲壳，上面刻着与汉字起源有关系的符号，时间在公元前6510－前5610，距今约8000年左右。此外，蚌埠双墩遗址陶文符号（距今约六七年左右），仰韶文化刻画符号(距今五六千年），太湖地区崧泽文化陶器符号（距今五六千年），良渚文化刻画符号（距今4500年左右）和玉器符号，山东大汶口陶文符号（距今4500年左右）和安徽蒙城尉迟寺大口翁刻划符号，邹平丁公村陶文符号（距今4200年左右），等等，都为中国文字的起源提供了线索。

(二) 汉字的发展

到公元前21世纪左右汉字就可能发展成为较完善的文字体系了。这个时代就是历史上的夏代（约前2070－前1600），现在考古发现的最早的大批文字资料是商代（前1600－前1046）后期的甲骨文，至今约3300年。从那时起，汉字一直持续使用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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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 |( ^) M) R. o2 ]/ }+ A. d    下面让我们看看历代的文字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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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商代甲骨文（公元前14至前11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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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r$ m% l/ |3 v0 z& T: r甲骨文1899年在殷商晚期都城遗址——河南安阳殷墟发现。甲骨文是商代文字的代表。甲骨文虽然是占卜记录，以祭祀内容为主，但涉及殷商社会的各个方面，反映了当时历史和文化的主要面貌。据统计至今发现有字甲骨片约10万余片，使用单字4000个左右。

" [$ Z/ I9 W2 h$ Q' Q5 U2、商周铜器铭文（前1046－前7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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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器主要以铜锡合金制造的器物。商代和西周时期，青铜文化发展到非常高的水平，是中国“青铜时代”（约前21世纪－前3世纪）的辉煌阶段。商周青铜器物有礼乐器、祭祀器、陪葬器、兵器、劳动工具和生活用器等，丰富精美。青铜器上往往铸刻繁复的纹饰和记录商周历史文化内容的文字。这些文字通常叫“金文”。如利簋、大盂鼎、史墙盘、史颂鼎、毛公鼎、虢季子伯盘上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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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 U( E) x" j  n, ?3 l* z3、春秋（770BC－476BC）、战国文字（475BC－221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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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l( v; q& W: Z7 |, O, k1 [春秋时期诸侯国铸器增多，文字地域风格逐步显现。战国文字地域风格多样，可以分为齐国、燕国、晋国、楚国、秦国五大区系。战国文字应用广泛，书、刻写载体众多，如竹简、缯帛、器物等，保存数量巨大，文字异形分歧也很明显。战国文字是目前国际关注的研究热点领域。如郭店楚简、上海博物馆所藏楚竹书，都是震惊世界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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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秦文字（前221年－汉初）

秦国文字承袭西周文字传统，代表汉字发展演变的正宗。秦始皇时代以小篆作为标准统一全国文字，小篆是汉字古文字阶段的最终形态。与此同时，秦国使用的手写体也逐步流行，在此基础上形成了秦汉之际的“古隶书”，汉字开始由古代形态向今天的书写样式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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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1 s& L: E' s& b8 j5、汉代以后的字体：隶书和楷书

& L# a. E0 v8 L/ W  \7 S: @7 _% ?汉代初期是古今文字的过渡期，当时的新字体——隶书已经与代表古典文字的篆书相区别。西汉武帝（前140－前88）之后，隶书逐步走向规范和成熟，并成为汉代的主要字体。东汉（25－220）末年，在隶书的基础上逐步发展岀楷书，到魏晋（220－265；265－420）时期楷书成为汉字的定型字体并沿用至今。

（三）现代汉字

经过唐代全面整理规范，楷书形体发展到极至。宋代以后虽然俗文别字不断出现，但汉字系统和形体则保持稳定。明清时期随着利马窦等一批西方传教士的到来，西方宗教传到中国，汉字开始与西方文字相遇，西方文明也强烈冲击着古老的中华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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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c) h* [" v$ G8 q1 {8 S% q清王朝无能，列强凌辱，使近代中国深陷存亡危机，开始了一个风云激荡的时代。“五四”新文化运动，使汉字的功过与命运之争成为焦点，白话文的推行标志汉字进入现代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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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P6 m! a5 t* h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文字改革和拼音化运动也曾热闹一时，正式的简省汉字方案已经提出。五十年代，大陆实行文字改革，推广普通话、简化汉字和汉语拼音方案公布，简化字遂成为大陆正体字，两岸四地形成繁简并存格局，繁简之争持续至今。

现代汉字常用字约3500个左右，通用字约7000多个，这次新字表扩充到8300多个。据研究，3500个常用汉字覆盖率达99·48％，其中使用频率靠前的2500常用字覆盖率达97·97％，最常用的1000字，覆盖率可达到90％。由于历史悠久，历代积累下来的汉字字数也就特别多，例如《汉语大字典》收录了56000多字。统计显示，不同时代，常用字都是有限的。如《论语》，用字只有1700个左右，著名的先秦经典十三经，全部用字也不到7000个。只要学会数量有限的字，就可以用它们组成数以万计的词语，这是汉语学习的最大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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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几千年来一脉相承，源远流长，伴随中国历史文化的流传发展而不断发展变化；用汉字记录下的中华历史文献堪称世界之最，汉字文化成为中国文化的无尽宝藏；汉字本身及其记录的悠久深厚的文化，使它内涵丰富，奥妙无穷，从而具有一种耐人寻味的典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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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 _# _) j( Q二 巧思之美：汉字构形的意蕴

% T9 s" h6 n* }( J' ?4 s汉字的形体构造总是直接或间接地反映当时的历史文化内涵，解读汉字在一定意义上说，就是解读中国历史文化；汉字的形体构造意蕴深厚，异常奇妙，每个字的形体结构都反映了古人思维的特点，是古人心智活动的结晶，让我们能领略到古人的巧思之美。

% }: W! ]# {& w% e' n, S) x（一）先看几个常用字

- b8 b8 w3 j) k3 O9 j% \" _王，《说文》“天下所歸往也。董仲舒曰：古之造文者，三畫而連其中謂之王。三者，天、地、人也，而參通之者，王也。孔子曰：一貫三為王。”【李陽冰曰：中畫近上。王者，則天之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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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说文》“顛也。至高無上， 從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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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b$ c- S: c" w1 X* y; W! L元，《说文》：“元，始也。從一從兀。”【徐鍇曰：元者，善之長也，故從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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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说文》：“旦，明也。從日見一上。一，地也。”

首，《说文》：“頭也，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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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个字从古文字看，许慎的解释都有些问题，但是却已经揭示岀汉字构思的巧妙。这些汉字的古义在相关词语中还保留着，如：天刑、刑天、顶天立地、旦夕、元旦、元首、元凶、稽首、首长、首先、首要、首都，等等。

/ ^* x+ p8 w3 e4 j: s% y（二）汉字构造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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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构造一个表达固定的读音和意义的汉字形体符号？古人是怎么造字的？这个问题饶有兴味，也充满“陷阱”。古人早就探讨过这样的问题。春秋战国时代就有分析汉字构造的记录，如：“夫文，止戈为武”、“自环（营）谓之私，背私谓之公”。

" x/ U1 r& e  Z1、传统“六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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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 z8 A2 L3 S! o9 s“六书”一词始见于《周礼》，具体名目见汉郑玄注引郑众说、《汉书·艺文志》班固说。东汉许慎《说文解字·叙》对“六书”作出了明确的界定。各家关于“六书”的名目虽略有不同，但师承渊源相同。“六书说”是历代关于汉字构造的主要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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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看看许慎的“六书”界定：

一曰指事，指事者，视而可识，察而可见，上下是也。

二曰象形，象形者，画成其物，随体诘诎，日月是也。

$ V* ^3 ~5 w2 ]8 Z, x6 r三曰形声，形声者，以事为名，取譬相成，江河是也。

( M' k1 ]1 r1 x% f, |0 X8 N1 j四曰会意，会意者，比类合谊，以见指撝，武信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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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曰转注，转注者，建类一首，同意相受，考老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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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d' _$ U5 ]  k: K# Z. C, j六曰假借，假借者，本无其字，依声讬事，令长是也。

& G$ f3 }$ I9 @  F; |  P* O9 L许慎的“六书”说是对古代汉字结构理论的总结和系统化，并指导了他“说文解字”的实践，具有科学性内涵，是中国文字学的理论基础。“六书”涉及汉字构造、使用和派生等不同层面，还不够完善，有其时代局限性。宋元明以来，对“六书”认识趋向深入和细致。清人戴震进而提出“四体二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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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 y$ F7 A) u$ _0 a# w2、现当代汉字构造新学说

+ S2 {8 I+ n5 {, xA、唐兰：象形、象意、形声；

* B' L  b" R' Y; ]( e8 Y# ]0 P, S$ qB、张世禄：写实法、象征法、标音法；

: s$ m/ R2 t2 ~, b2 m8 RC、陈梦家：象形、假借、形声；

D、林沄：以形表意、以形记音、兼及音义；

/ q& _* T# a& \8 f! ~( k: wE、裘锡圭：表意字、假借字、形声字。

3、汉字构造“四书说”及举例

+ F& `, |& G* q6 ^8 ]A、象形：通过描摹事物的轮廓和特征来构造记录词语符号的方法。例：日月水火山石土丘蛇蝎豹虎鸟鱼龙龟牛羊豕马鹿象犬兔果木桑田文黹衣裘须眉齿牙耳鼻目口刀弓舟车人臣元首。

B、指事：通过抽象符号的组合和标指来构成记录词语符号的方法。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上下甲爻本末朱寸厷肘曰今言音立亦孔引刃灭之至尤甘。

* f: s! p7 Q, I! J) N- |0 x& IC、会意：通过两个以上符号的组合表意来构成记录词语符号的方法。例：比友从众森林卉草光宗祭先令闻昌昊视望监间妇育父保奔走逐寇戍或邑甭歪昶曌法则易明解疑析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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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形声：通过示义形符和记音声符的组合来构成记录词语符号的方法。例：江河湖海风雷霜雪宇宙宏阔纤毫极微庸常俗物           空灵情思据形辨字譬读斯得髫龄成颂黔黎苍颉。

* ^9 ~3 Z9 e5 s- i7 ]& i. W“四书”之中，象形、指事、会意出现较早，殷商及其之前的那些最原始的汉字，大都是用象形、指事和会意方法构造的，形声造字方法，甲骨文时代已普遍采用。因形声造字方法简便，记录了语言，西周就发展成为主要的造字法，东汉许慎的《说文》收字80％以上已经是形声字了，到宋代形声字的比例达到90％以上。



三 韵律之美：书法艺术的真谛

7 q* T) u0 }' C+ d书法艺术是中国艺术的代表，是汉字构形美的升华和再创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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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字的构形本就蕴含着美学要素，如：结构形象生动，对称均衡；线条曲直撇捺，变化多姿。汉字的书写同样蕴涵着审美要素，如：操刀控笔，力量有轻重变化；起落运转，节奏有快慢分别；墨迹干湿不同，线条粗细差别，笔画则有肥瘦润涩之异。个人因书写习惯、修养、风格、情性的差异，遂形成一字有一字之格，一篇有一篇之貌，手书作品于是显得千姿百态。

汉字自身的美感要素使得每个字、每个时代的文字作品，在满足使用功能的同时，与生俱来地赋有一种韵律美，具备了审美功能。在保证书写正确无误的前提下，汉字这种审美功能会潜在地发挥引导作用，将字写得好看就成为书写者的自觉追求，阅读者也会将字写得好看如否很自然地作为品味欣赏的对象，这就酝酿着书法审美的自觉。

' |9 @) j$ w) |0 ~+ i" Y当书写者抛开汉字传递信息的实际使用功能，完全将它作为一种审美对象，汉字就进入到审美自觉的时期。这种书法审美意识的自觉应该早已萌芽并不断发展，从考古资料看，从甲骨文、殷商铜器铭文以至历代铭文碑刻，许多材料的字体形态和篇章结构，完全可以作为一种书法作品看。如有的学者就将五期甲骨文按书法风格予以总结并作为断代参考，概括为：一期雄健宏伟，二期拘紧整齐，三期颓靡柔弱，四期刚劲简陋，五期纤细严整。中国书法史研究也是从汉字流变历史的角度来描述书风变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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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回顾历代那些代表性的书法名篇，实质上汉字的使用功能和审美功能在那些作品中都是完美结合的。当汉字书写根本不是为了传递信息，完全是用来表达审美追求，抒发个人情性时，书法创作就进入到自觉的时代，至少魏晋已经进入到这样的时期，这与整个中国艺术的自觉时代是一致的。

* c% n  e. z$ j6 [书法史家指出，“魏晋是属于书法的时代，追求书写的美感成为一种社会风尚，也真正成为中国文人一种心灵的寄托和一种不能须臾或忘的精神活动，而汉字在其间折射出的光彩，前无古人，闪耀至今。”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飘逸流畅，将汉字的美学内涵发挥到极至，不仅每个字极尽变化之美，如二十几个“之”字都形态各异，而且字与字之间组合搭配，相互照应，使通篇作品完美谐和，臻于至善。即便是当时的碑刻墓志，也是美轮美奂，清代学者康有为曾总结魏碑书法有“十美”：一曰魄力雄强，二曰气象浑穆，三曰笔法跳越，四曰点画峻厚，五曰意态奇逸，六曰精神飞动，七曰兴趣酣足，八曰骨法洞达，九曰结构天成，十曰血肉丰美。可见，魏晋时代书法审美和创作已达到一个很高的境界。

6 N  S: N4 @; ^6 ]( v8 L书法进入自觉时代后，风尚所习，汉字使用和汉字审美更加有机的结合，以书名家者甚众。唐代的书法创作，就已经走向纯艺术的追求。颜正卿的书法无论楷书，还是行书（他有被誉为“天下第二行书”的《祭侄稿》），中国书法史上历来都有极高美誉，评者不仅盛赞其书法之美，更颂扬其人格高尚，将论书与论人结合，这是典型的中国书法审美的基本原则。

; j: e; [5 {$ m: y+ ?3 ~“天下第三行书”《寒食帖》的作者，宋代文豪苏轼论及书法创作时，说到 “作字之法，识浅、见狭、学不足三者，终不能尽妙。”将学识修养对书法创作的决定性影响作了明确阐述，这也是历代书法创作者所遵循的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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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法进入自觉时代，表现个性追求，使得汉字内在审美要素完全转化为书法艺术的独特审美创造，最典型的表现就是草书的创作和欣赏。如唐代草书大家张旭，被奉为“草圣”。据传张旭常在大醉之后，脱帽散发，呼号奔走，甚至以发濡墨，创作草书，人称“颠张”，其草书称作“狂草”。大诗人杜甫诗中写到：“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下笔落纸如云烟”。不仅草书如此，书法创作过程中书者个性化追求，历来就是书法艺术创作的一种境界，自然也是评品书家的一个基本标准。清人刘熙载说：“书，如也。如其学、如其才、如其志。总之曰如其人而已。” （《艺概·书概》）这是对书法创作和审美评价的经验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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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而言之，书法进入到自觉时代之后，汉字的内在美学要素得到淋漓尽致的发挥，书法创作的个性风格追求和发展，使中国书法成为艺术创作的典型代表和中国艺术精神的生动体现。这又反过来影响现实使用中的汉字体系，使汉字不仅是具有使用功能的符号系统，更使它的审美特点得以张扬，从而显得魅力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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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德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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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士、教授，安徽大学国家重点学科汉语言文字学学术带头人，汉语言文字学国家级教学团队带头人，博士生导师。现任安徽大学校长，兼任中国文字学会会长、《中国文字学报》主编、教育部中文学科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委员、教育部社会科学委员会中国语言文学学部委员、国家社会科学基金评审委员会委员、安徽省社联副主席等职。有《古文字谱系疏证》、《汉语文字学史》、《汉字阐释与文化传统》等论著8种，在《中国语言学报》、《古文字研究》等期刊发表论文90余篇。主持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商周秦汉汉字发展沿革谱系研究》等多项。1992年起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1997年入选国家百千万人才工程（一、二层次）。成果曾入选国家社科基金优秀成果文库，先后获得国家优秀教学成果二等奖、省优秀教学成果一等奖和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二等奖、高校人文社科一等奖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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