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开灯,赤着脚,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又轻轻地把房门带上。他到卫生间去洗漱,也尽量不弄出声响,以免惊醒老婆。他穿好衣服鞋袜,拎上昨天就准备好的手提袋,打开防盗门。为防止关防盗门时声音太响,他掏出钥匙轻轻锁好门。果然,门没有象平时那样发出“砰——”的巨响。 走在小区的小道上,天空还是乌青的,路旁草地上的地灯尚未熄灭,树上鸟窝里,不知是什么鸟儿睡梦中发出叽叽喳喳的鸣叫,在静谧的环境中非常清晰,一会儿又复归于宁静。空气清新而潮湿,带着花草的清香扑鼻而来。问德华张开臂膀,作了几个深呼吸,觉得带着花草清香的新鲜空气一直深深地吸进去,把肺泡深处的陈腐气息全部驱赶出来。快要到人民广场的时候,路灯突然全部熄灭,东方天空隐隐现出一点若有若无的鱼肚白,问德华加快了步伐。 在人民广场,问德华选择了最南边,这儿距建筑物最远,他要把对人们造成的影响和干扰降到最低。在这儿远远地隐隐看到县政府大楼的轮廓,象一尊巨兽蹲伏着。问德华从手提袋中拿出三个大炮仗,又叫天天炮、二踢脚的那种,每隔一两米竖着放一个,随即掏出打火机,点燃了带来的一支长长的香。然后把点着的香伸得远远的,去点大炮仗的引信。 他早就有“预谋”了。这几年县城禁放烟花爆竹。禁放公告明确说一经发现,即予罚款。但问德华觉得在这种时候不放几个大炮仗不足以抒发心中的情感。夏文志被查处、被逮捕、被审判,他觉得不是孤立的一个坏人的被惩处,而是一种气候、一种氛围的形成。感受到这种氛围与气候的人们增强了前进的信心。所以他要在黎明时分来放,也不放多,这样当保安或者什么人听到响声,过来的时候,他早已安然离开了。倒不是怕罚款,防止在机关引起人们的议论。 大炮仗一个一个地被点燃了,个个象有了生命似地撒着欢儿,窜上黎明的天空,发出三组巨响。 “嗵——!叭——!” “嗵——!叭——!” “嗵——!叭——!”, 在万籁俱寂的旷地里,在这宁静的黎明,大炮仗的声音显得更加不同凡响。问德华微笑着,踏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广场,觉得从未有过的舒畅,踩在共和国坚硬的土地上,感到无比的踏实。 过了一会儿,遇到一个早上出来工作的清扫马路的清洁工,他怀抱一把大扫帚,一下一下地清扫着路面。 问德华微笑着向他点头打招呼。但清洁工毫无反应。也许他忙于工作,顾不上东张西望,也许天色还不算亮,问德华脸上发自肺腑的真诚微笑,清洁工根本就看不到。 |
说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