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文课》体例最终确定为20讲。每一讲的篇幅长短会有很大差异。短的千余字,长的可能要达万余字。视其重要性和难度深度而定。 分享第1讲内容如下: 说或者不说 写作,就是用文字说话。 其实我一向不善言辞,与人交往,常常说完话就后悔,曾经有感而发写过几行心情凌乱的句子: 如果生命可以选择,我希望我能做一片树叶,不说话。 上帝赋予人类语言,于是人类成了万物之灵长。 于是,人们以为说得多说得好就是智者。殊不知,人类一思考,上帝就发笑,而人类一开口,上帝就皱眉。 当上帝把夏娃带到亚当身边,这个沉睡的男人发出了人类第一个惊喜的声音:“这是我骨中的骨,肉中的肉!” 真有趣,上帝用爱开启了人类的语言功能。 上帝是希望我们一直在爱中生活和繁衍吗? 然而,爱的语言很快变成了谎言。 蛇的谎言,女人的谎言,男人的谎言……一枚禁果让我们失去了整个伊甸园。 人类的第一场谋杀,罪恶的外衣也是谎言。 巴别塔里充斥着登天的欲望,上帝便变乱了人们的语言,欲望消散在了断瓦残垣。 今天,我们在重建巴别塔。 巴别塔里,有野心没有爱。 一万年的阳光里,只有树叶不说话。它安静地看着我,是一种最清凉最温柔的沉默,和一种最心平气和的安抚。我觉得它的每一个毛孔都是眼睛,那样的注视散发着灵魂的香味。 像上帝一样。 上帝也这样看着我,不说话。 树叶,不说话。 办公室里的一个小妹妹看到这段文字就掉泪了,说,真好。 然后她对我讲了她那天“说什么都是错”的经历,我的文字让她产生了共鸣,说出了她的心里话。 于是我明白了:一个不会说话的人,哪怕能用文字表达自己的“不会说话”,这种“说话”竟然也会变得有意义,它会呼应其他生命的心灵。 从心灵里面发出的声音,一定会和另外一些心灵相遇。 也许,这就是“说”的意义。 所以王小波说:“人在写作时,总是孤身一人。作品实际上是个人的独白,是一些发出的信。我觉得自己太缺少与人交流的机会——我相信,这是写严肃文学的人共同的体会。但是这个世界上除了有自己,还有别人;除了身边的人,还有整个人类。写作的意义,就在于与人交流。因为这个缘故,我一直在写。”(《与人交流》) 而无论是“独白”还是“交流”,关于“说”的最终意义,英国大文豪约翰生如是表达:“写作的唯一目的,是帮助读者更能享受或忍受人生。” 相比之下,我更喜欢约翰生这样一针见血的表达。 在生活中,我常常想,如果我能够少说或者不说,我或许能够避免犯很多的错。 作文课上,学生有时候会问:“我可不可以不写?” 我有时候竟然会答:“如果你心里真的没有话想说,你可以不写。” 我不是纵容他们。我只是不愿意看假话、空话、套话。 叶圣陶说:“我们试问自己,最爱说的是哪一类的话?这可以立刻回答,我们爱说必要说的与欢喜说的话。语言的发生本是为着要在人群中表白自我,或者要鸣出内心的感兴。顺着这两个倾向的,自然会不容自遏地高兴地说。如果既不是表白,又无关感兴,那就不必鼓动唇舌了。……倘若没有什么想要表白,没有什么发生感兴,就不感到必要与欢喜,就不用写什么文字。一定要有所写才写。若不是为着必要与欢喜,而勉强去写,这就是一种无聊又无益的事。”(《怎样写作》) 所以,你可以选择说,或者不说。 但是我想说,说,是一件类似植物开花的事,美丽无比,而且出乎生命的本能。 就好像一棵树,必定能够用种种属于自己的方式开花。你可以用花瓣开花,那是一棵树的笑颜;你可以用叶子开花,那是一棵树的手掌;你也可以用果实开花,那是一棵树的眼睛。如果你什么也没有,至少你可以用年轮开花,那是一棵树的灵魂。 赫尔曼·黑塞在《花的一生》中说:“它以第一抹微笑,向生命舒开了忐忑的心,学习如何把握,好梦相随的短短一生。” 写作就是生命的花开,让青春绽放,一生便会有好梦相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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