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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榴花开(中篇小说)

摘要: 1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林渊源接到一个电话,她以为是在省科技厅工作的朋友苏雷,但电话里的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我是郑州星”时,她楞了楞,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他们已经有好多年没联系了,她甚至都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
文稿修改演播室

 11

 

省外经贸厅的人陪同两名外商要到市里来考察投资的项目,随行的翻译突患急性盲肠炎开刀住院,省里便指定章开远介绍一名翻译。章开远临时抱佛脚,叫上了林渊源。林渊源说:“不行啊,我从来没做过口头翻译。”

章开远说:“渊源,我相信你能行的,我看过的不会错。”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把羊角梳,说:“来,梳一下头发,可以让自己变得冷静些。”

林渊源不由被他逗笑了,紧张的情绪不由放开了些:“到时候冷场了你可得帮我。”

章开远说:“行,我的英语水平应该算不错。”说着打量了她一番,笑道:“你穿这套裙装挺漂亮。”

那晚,章开远很高兴,项目谈得很成功,林渊源翻译得也非常出色。送走了客人,章开远说:“渊源,我们去庆祝一下吧。”

林渊源也很高兴,她说:“行啊,去哪里?”

章开远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我想你肯定从来没去过。”

路旁的景色纷纷向后倒退,风把林渊源的长发和脖子上的纱巾吹起来。渐渐地,她嗅到了田野的气息和油菜花的香味。她瞥了一眼章开远,见他握着方向盘一副自如、开心的模样,嘴里还不住地吹着口哨。她的心一颤,恍惚觉得以前的那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章开远又回来了。

“别开那么快啊,我怕!”她大声说。

章开远喊:“放心吧,我保证把你安全地带出来又把你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车在一座树林茂密的鹅卵石道旁停住,林渊源跟着章开远下车,她想:难道这里是别墅不成?渐渐的,前面开阔起来,她闻到了湖水清洌的气息,眼前一整排木楼悄无声息地掩映在树林丛中,木楼前悬挂着一幅很大的竹牌:桃源庄。桃源庄很静,一扇扇玻璃格窗户上挂着厚厚的窗帘。章开远熟门熟路,推开一间叫“水云轩”的门,也就十来平方米左右,布置得非常精巧、雅致。

章开远说:“放心吧,来这里的人谁也不认识谁。”

林渊源有些疑惑地看了看他,她觉得被章开远带进了一个迷宫,而自己还茫然不知接下去会是什么?“

一位年轻女子端来了酒和菜,很快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来,渊源,让我们庆贺一下吧。”章开远举起酒杯,“你的实际能力超出我的想像,上次你没去参加竞聘我很为你感到惋惜。”

林渊源说:“我学生时代立下的志愿就是做一个有知识、有能力、对社会有所贡献的人。至于当官,我从来没想过,特别是女人,我觉得女人当官会失去很多女人味。”她弯了下头,看着章开远微笑着:“还有你,你不做局长可能会更可爱些。”

林渊源弯头笑的样子很妩媚,章开远的心不由被牵动了一下,他说:“渊源,你不知道,男人成功的标志就是事业上有所见树。要是一个男人一辈子都默默无闻,不要说自己惭愧,被别人也要看不起的。”

“那是你自己这么想,其实,不管男人和女人,一辈子默默无闻也没什么不好啊。要是人人都想去出人头地,这世界可能还会更乱呢。”林渊源说。

章开远端起酒杯,看着杯子里醇红的液体,说:“难道女人真的没有一点自己的欲望么?比如,她梦想着被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爱上;穿了一件漂亮衣服,走在大街上,恨不得所有人的目光都能羡慕地注视自己。还有些女人,靠智慧和手腕来博得成功男人的欣赏,以便帮助她成就她梦想的事业。生活当中,不是有很多这样的女人吗?你说是不是?”

林渊源想,自己是说不过章开远的,不过她还是持了反对意见:“所谓女人千万种,其实很多女人不是这样想的。”

章开远说:“渊源,你看过索菲亚·罗兰演的电影么?她扮一个农妇,很泼辣,没有知识,但还是有很多男人喜欢她,因为她妩媚、风骚,能撩拨男人的心。漂亮的、有知识的女人,却不懂得讨男人欢心之道,光是清高和孤芳自赏,岂不是一个失败的女人?”

林渊源想:男人喜欢的女人最好是美貌与知识、妩媚与风骚并存,他们会认为这样的女人才是个尤物,那是男人对女人的苛求。可是,女人难道就是为了男人才存在的吗?要知道,人类的始祖女娲娘娘还是个女人呢。于是,她端起桌上的酒杯,看着章开远说:“你今晚让我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怎样做一个讨男人喜欢的好女人吗?”

“啊不是,渊源,我只是想让你开心点。假如来这儿谈一些你并不喜欢的话题,岂不是大煞风景。”章开远说着和林渊源碰了一下杯。

林渊源抬起头来,看见章开远正注视着自己,那种目光让她禁不住脸热心跳。她掩饰着微笑了一下,站起来,走到窗边,掀起银白色的窗帘一角。外面漆黑一片,只有茂密的树丛相拥着在风中颤栗。窗口上垂着一枝藤花,长着绿色的密密的叶子,像漂亮的长而柔密的睫毛。章开远在后面看着,觉得林渊源就如镶在窗框中的一幅画,那么沉静而又带着总不为人所知的心事的莫名的忧伤。他走过去,站在了她的身后。林渊源感觉到了,她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肩膀不由自主地紧缩了起来。旁边的男人仿佛是一个无形的磁场,她的心率、血液就像一个失常的仪器全乱了。她把手抵在窗台上,手心里全是汗。男人的鼻翼里喷出温热的气息,像纤巧的丝巾萦绕于林渊源的耳际与发间。十多年来,她的心里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这个人,她以为从此以后,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可现在,他出现了,竟然还成了她的上司。她的心里充满了对上苍的感激。原来,一切都可以等,只要等待,奇迹有时真会出现。她想着,因为激动,禁不住低吟了一声,刹那间眼眶里含满了泪。

“渊源”,章开远叫,对林渊源来说,仿佛是天籁外的声音。

“你觉得这里好吗?”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可惜今晚没有月亮,否则,你就会看到湖面波光粼粼,院内树影婆娑,那才真叫美呢。”说完了,他还是静静地站着,仿佛陷入了沉思中。

林渊源没回头,心里的想像和希冀却像放入深井的吊水桶,沿着绳一点一点地掉下去,掉下去,只觉得彻骨的冷和不着边际的空落。

她笑了一下,回过身来,迎着章开远的目光。他真的能无动于衷么?不,她不相信。

“如果不美,你会带我来这里么?”她幽幽地说。

他们就这样看着对方,不说话。林渊源读懂了章开远的目光,他竟然对她没把握,怕失态,怕被拒,却是满含着热切和鼓励,希望她主动出击。

他把我看成什么人了,他是不是那么缺乏情调?林渊源低下头,避开他的目光。走到桌前,把剩下的红酒全喝了下去。

他们一起走下楼梯的时候,章开远突然说:“哎,你等等。”少顷,林渊源感觉身后的脚步声,一只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肩头,像是倏忽间停落一只充满灵性的鸽子,刚刚收拢了羽毛在她肩头站稳。

“你的纱巾忘在那儿了。”林渊源接过纱巾,蓦然间竟有触摸它的欲望。她隐隐感觉那上面停留了章开远的抚摸和亲吻,当她把疑问的目光投向章开远时,他竟然尴尬地游离了目光。这个小小的细节使林渊源失落的心重新又温暖了起来。

车开得很慢,两人坐在车上,谁都没说话。大路在沿伸,仿佛一直望不到尽头。一盏盏的路灯伫立在道旁,像是一个个痴情不归、永远在等候的痴心人。待远方渐渐出现了霓虹灯的景色时,章开远突然把车停在道旁,点燃了一根烟,慢慢地抽起来:“渊源,你知道桃源庄的来历吗?据说经营它的老板是个爱情失意的女子。她的恋人给了她一大笔钱,委身于一个比他大十多岁的女董事长,她伤心之下跑到了这儿,开了一个桃源庄。她的本意是做为恋人幽会的场所,所以到这儿来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

林渊源叹了一口气,说:“既然是失恋,又何苦开这样的桃源庄,岂不衬得自己更加伤心。”

“也许,她是希望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吧。”章开远说。

林渊源说:“你那么熟悉,肯定来过好几次。”

“也该有三、四年了吧,我曾经来过一次。你该知道,我带谁来过这儿。”

林渊源的心里突然生出一种恼怒,他为什么总是要这样撩拨她的心,以前是,现在又来说这些话。“为什么我该知道,而且,这跟我有关系吗?”说着,她把头扭往窗外,不想去理章开远。

章开远看了她一会,突然,他扔掉烟蒂,伸出一只手揽住林渊源的肩,另一只手把她的脸倒扳了过来。林渊源猝不及防,身不由己地任章开远亲吻她。两人紧紧贴在一起,车厢里仿佛显得局促了点。他们的爱的热量都快把车厢内的空气膨胀了。章开远劲很大,他搂着林渊源差点使他透不过气来。刹那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世界仿佛已经不存在,只有眼前这个男人,他的脸颊发烫,炽热的眼神迷离般地微闭着。他的气息很好闻,带着那种干净的淡淡的香味儿。但她还是下意识地用手搡着章开远,大概她的指甲弄疼了他,他气喘着松开了她,见渊源,却是两眼满含着泪,半是嗔怒半是幽怨地望着他。“哦,该死!”他自责地低语了一声,坐直了身子。外边,车子一辆接一辆地自他们身边开过,车内,两人静静地坐着,谁都不说话。半晌,章开远说:“渊源,也许你会认为我是一个随便的男人,可我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你,心里竟然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就忍不住想接近你。那天你走出我办公室后,我才想起来,原来,十多年前我们见过面,我们还曾经是同桌是不是?”

林渊源眼里的泪终于忍不住“哗”地流了下来,她怕把自己弄得涕泪交流,这可是她最不愿意在章开远面前这样的,于是她慌忙擦干泪,控制了一下情绪说:“是,可是那已经是以前的事了.我没事了,我们走吧。”

 

 

12

 

胡晓畅回过几次家,老板待他不错,可胡晓畅总归有寄人篱下的感觉。这一年多他认识了不少客户,也摸透了市场行情。他想:要赚大钱总得自己动手干,何况,长期与林渊源分居也不是长久之计。他跟林渊源商量后,拿了家里的十万元钱又去银行贷了款,公司算是开起来了。

胡晓畅说:“渊源,不如你请几天假,跟我到N市去看看我新开的公司。”

林渊源说:“可是最近单位很忙,我走不开啊。”

那时胡晓畅正站在灶前忙碌,自婚后,厨房的事他从来不让林渊源帮手,,因为林渊源不会烧菜,后来也一直没有学会过。她缩了手无事可干,便又去站在胡晓畅背后抱住他的腰说:“你第一次当老板,很开心吧。”

胡晓畅说:“唉,你不知道,这老板还真不好当。这些天我忙得磨破了嘴皮子,跑断了脚后跟。”

林渊源便笑:“哪里嘴皮子破了,让我瞧瞧。”便转到胡晓畅眼前凑上去看,猛不防让胡晓畅吻了一下,她便笑着用手轻捶着他的肩膀撒着娇说:“你骗我你骗我!”

胡晓畅便正了色说:“渊源,我知道你嘴上不说,心里却希望我是个有事业心、有能力、有成就的丈夫。是不是?”

林渊源怔了怔,她一直以为胡晓畅对女人的心理大大咧咧的,她想了一会,扪心自问自己平时态度是不是让他有这种感觉?“也许吧,每个女人对自己丈夫都会有这种期待.可是,不管你怎样,我觉得你做的一切都是对的,都是好的。真的,晓畅。你已做得非常好。”

林渊源说的是真心话,跟上次回家比起来,胡晓畅又瘦了很多,两颊深深地陷进去,侧面看的时候,好像少了两块肉,人也一下子老成了不少。应该说,胡晓畅是个顾家的男人,工作上也非常有事业心。一个男人能做到两头兼顾是很不容易的。也许因为这一点,林渊源就特别珍惜与胡晓畅共同建立的这个家。

胡晓畅很感动,他看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说:“渊源,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爱你么?因为你懂得体谅,不给人压力。好了,你去客厅坐一会吧,厨房油烟味重,女人很容易老的。”

林渊源坐在沙发上,无心看书,却不由自主地想起章开远,那个唯一让她脸热心跳的男人,面对他,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少女时代,为了他而苦苦守候那么多年.现在,命运让他们再次相遇,她就觉得,这些年的等候是值得的。可是,林渊源深深明白,他们已无法让时光倒流,就像《半生源》里的顾曼桢和沈世钧,在经历了命运的沧桑之后说的那样:我们回不去了!她想着胡晓畅,不禁有些内疚,自己是那种背叛丈夫的女人么?可是不管怎样,她和章开远都明白,他们是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胡晓畅要走了,林渊源整理了一些他换季穿的衣服送他去码头。海面非常平静,一晕一晕浅浅的波浪仿佛丝绸上的皱褶,使人忍不住有触摸它的欲望。已是上船时间,旅客排起了长队。胡晓畅揽着林渊源的肩,捏了捏她的手,两人相视而笑。林渊源的心里涌上一股暖流,这种爱是一种坦荡的、可以显示给任何人的没有压力的爱,就像眼前这片平静的大海。

林渊源回到家,环顾一下子显得冷清的居室,心里仿佛也空洞起来。她想:胡晓畅说得对,他们就因为缺少了孩子而不像一个完整的家。自己是欠胡晓畅的,凭什么就因为自己儿时的创伤所带来的阴影,害怕不能给孩子一个健全的爱,而让胡晓畅也共同来承担后果。这么多年了,她应该相信胡晓畅能够与她建立一个和睦、温馨的家庭,共同付出爱心来建造这个家,抚养他们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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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4-10 1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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