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不行

       一位硕研男生，经过申论考试被江山市政府办公室录用，被分到材料起草组工作。第一天报到大家都很客气，第一学历是中专的组长用卖报纸的钱买了些水果瓜子，算是欢迎会！第二天，有一位在权威上相当于副组长、学历是大本的张秘书领着硕研到各科室与科长、主任、副主任们见了个面，同时把卫生制度、开水间等等情况都介绍个一清二楚。最后，张秘书好像好有点事要说，欲言又止，拍拍硕研的肩膀说了一句，只要材料硬，其他事灵活点就没问题了。硕研一一记住。第三天，硕研拿着《应用写作》和张秘书送过来的《公文写作基础知识》两本书，对照有关题目进行研究，加上自己的专业本科是中文，硕研时是历史的学历优势，对未来的工作满有信心。到了十点，组长懒洋洋的进来办公室，“倒水”，无声，“倒水”！这时张秘书看了硕研一眼，便急速拿起水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提来水往科长水杯里放上大约8克龙井茶，嘴里说：“我忘安排了，请喝茶，昨天一定没少为咱组里的事喝酒”。组长啥也没说，慢慢的品着茶，用口吹着杯水上面的茶叶。

    大概过了十分钟，嘴里念叨,昨晚请了秘书长（是副秘书长，组长称领导职务从来不挂“副”字）一场。给新来的同志（自去年以来）要电脑，最后将军“将”到，只要我多喝一大杯（2两一杯），就多给一台，多喝两杆多给一台手提。连干了五杯，秘书长说了，要多少给多少！张秘书看了硕研一眼，给组长加了水。“辛苦辛苦！咱组多亏摊上你这样的组长，要不得吃大亏！”又看了眼硕研，这时硕研好像意识到什么，放下书本，提起另外两把壶提开水去了。张秘书朝组长一挤眼，小声说“慢慢来”。声音小的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时间很快过了一个月，硕研基本适应了组里的活动规律，每天先提水，给组长沏好茶，和其他几个相对新的人打扫卫生，写写简报，看看书就过去了。硕研甚至认为，已经完全适应了组里的工作。有一天组长列席主任办公会，散会后回到材料组宣布，我们市新来一位挂职市长，主任办公会要我们组给新市长配备一名材料秘书，我给主任说：我们组只有硕研没有具体任务了，就让他干吧！硕研你要请客才行噢！硕研中午只好自己掏腰包让组长带着组里六七个人，在火锅城涮了一次，结账时钱带的不够，又打了200元欠条，张秘书担保。

    下午四点，新来的挂职副市长，把张秘书和硕研叫到办公室，告诉他后天要开一个全市校改工作会，分管这项工作的张副市长出国还没回来，市长让我和秘书长开这个会，要把讲话起草好，明天下午四点交给我，有什么需要的情况可以打电话给教育局。张秘书和硕研只能说，“好，一定起草好”。回来后，向组长作了汇报。组长说：“张秘书，你劳累一下，把秘书长的主持词写好”；硕研负责写讲话，张秘书晚上陪着，先改一改，明天上午我再看一看，大家分头行动。硕研又兴奋又紧张。到晚上八点，硕研已动笔开写了，纸篓里装着被团成纸团的稿纸已占去纸篓的三分之一，到了晚十点终于算拿出清样来了。张秘书在大沙发打盹，被硕研叫醒，张秘书看到硕研写得稿子有四五千字，内容从教育的起源，每个历史时期的特点，到现在的状况，再到问题，再到解决问题的办法，好似一部中国教育史。张秘书摇摇头，给组长打了一个传呼，组长睡了又起来的。这时，没用张秘书示意，硕研就赶快给组长放上茶叶，倒上了水！心里非常紧张。组长坐下来，拿出临阵不乱，运筹千里的神态，阅了大若二十分钟。面朝张秘书，实际说给说硕研听的,"基本的东西塞进去了，思路不够清晰，讲者明白，听者糊涂，我给你出个提纲重新组织一下材料就没多大问题了。"一是对校改工作全市上下要统一认识。这一块你应把现状、问题，改造的意义写进去。二是对校改工作全市上下要制定措施。这一块你把原稿当中的部门，县乡政府的措施写进去。三是对校改工作全市上下要舍得投入，这一条张秘书给他完善一下。四对校改工作全市上下要加强领导。这一条你参考一下张市长在全市教育工作会上的讲话，“领导”那一条，但不要让听会的人听出来是抄袭的就行。“怎么样，还有什么困难吗？”口气很像中央领导询问基层干部！“没困难”，那好，明天上午我晚来会儿，十点钟看你的稿子。第二天，组长又细心的看了一遍，清稿后，下午又让组长把最后一关，组长在稿上签了字，硕研在张秘书的陪同下去见挂职市长。挂职市长说，放到桌上吧，下午看不完晚上再看看吧。硕研和张秘书悄悄的关上门，回来，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心想，又要熬个通宵了。回到组里，组长说，挂职市长要找我你就去阅览室喊我。他走了半小时，挂职市长果真来电话了，说让组长到他办公室一趟，硕研赶紧去喊。组长回来后，是带着讲稿回来的，市长一个字没动，并说我：“你这个组长给我选的秘书真不错，没想到讲话写得这么好，就照此印发吧”！硕研顿时脑子一片空白，稍后，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每天及时给组长提水、倒茶。

      两个月过去了，省里打来电话，要江山市分管市长到省里校改会议作典型发言。硕研赶紧请教组长，并说这次时间更紧，明天上午稿子就要送审。组长说，其实上次的讲话已经写好，把校改结果拔高一下就行了。提纲还是那几句话：一是对校改工作我们全市认识上统一；二是对校改工作我们全市措施上完善；三是校改工作我们全市投入加大；四是校改工作我们全市加强领导，这不就好了么。硕研送稿子，带回来结果是两个字“满意”。省里开会还是挂职市长发言，省领导大加表扬。回来后，挂职市长在定点宾馆宴请材料组全体，为给他配了个学历高、又会写材料的秘书，感谢材料组！酒后，硕研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喝了口水，心里只有四个字“不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