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杨成武将军共度建军节

中国共产党的优秀党员、久经考验的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原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人民解放军代总参谋长杨成武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04年2月14日在北京逝世，噩耗传来，我心悲痛！杨副总长当年慰问我们的情景，再次浮现在我的眼前……

1978年7月31日晚9时30分，张力雄政委从原福州军区庐山“五一疗养院”给庐山人民武装部领导打来电话：杨副总长明天上午8点钟来看望你们。消息传开后，整个庐山武装部沸腾了。大家都盼着这个幸福时刻早点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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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上午，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太阳的光辉洒满大地，欢乐的鸟儿不时亮开动人的歌喉，自然界的一切好像都在庆祝这个光辉的节日——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51周年，也好像是在欢迎杨副总长的到来……

“庐山五一疗养院”位于牯岭东谷，而庐山人武部位于西谷，两地距离不少于3公里！而且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这天早上时近8点，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坐在人武部门口的石凳上，希望能早些见到尊敬的将军。并在心里琢磨，首长一定坐高级轿车——不是“红旗”至少也是“伏尔加”——威风凛凛地大驾光临的。

然而，我错了！将近8点半，杨副总长在江西省军区张力雄政委、沈仲文司令员等同志的陪同下，身穿白色短袖衬衣，下着军裤，脚穿黑色松紧口布鞋，迈着矫健的步伐，满面红光，精神焕发地出现在我们面前。部领导迎上前去与首长握手，我们则在门口右侧列队欢迎，将军亲切地与我们一一握手。

来到会议室，杨副总长先是嘘寒问暖，当问到我时，我起立回答：“报告首长，我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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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莆田的。1975年入伍，现在的职务是‘见习干事’！”杨副总长示意我坐下后说：莆田有100多万人口，是福建最大的一个县。将军亲切的语言驱散了我的拘束和紧张，我对他的提问，一一作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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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过一些情况后，杨副总长说：我们今天来和同志们一起过八一。本来是昨天来的，你们要我来吃饭，吃饭是小事，看望你们是大事。今天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建军51周年纪念日，我们的军队已经走过51年历程了。于是，他从八一南昌起义，下长汀、龙岩，上井岗山，回师福建，转战湘赣，五次反“围剿”，二万五千里长征，八年抗战，解放战争，讲到抗美援朝，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珍宝岛自卫反击战，一直讲到当前的国情、军情。将军不用讲稿，侃侃而谈，我则全神贯注，快速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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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谈到飞夺泸定桥时说，我们这个团一天行军240里，打了3个仗，架了2座桥，吃了一餐粥（张力雄政委插话：杨副总长当时是先遣团团长），靠什么？就靠毛主席的英明领导、毛泽东思想的巨大威力，靠指战员们的勇敢战斗不怕牺牲的精神！接着，他用许多可歌可泣的事例和亲身经历，热情歌颂毛主席的丰功伟绩、建军路线的伟大胜利，赞颂辅佐毛主席指挥，为我军的成长建立了卓越功勋的周总理、朱委员长、叶副主席、邓副主席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批判历次左右倾机会主义路线妄图分裂、破坏我军建设的滔天罪行。他不无气愤地说，分裂主义路线头子张国焘，为了达到分裂红军的罪恶目的，公然打电报，企图谋害毛主席和党中央。幸亏这份电报被叶剑英同志收到，他立即骑马奔走几十里，把情况告诉了主席，才化险为夷。叶副主席的这一果敢行动为保卫毛主席、党中央，保卫长征的胜利做出了巨大的贡献。1974年，我陪同主席视察南方时，主席讲过“叶帅有功”。他稍事停顿后说，《突破乌江》这部影片，就是红军先遣团在突破乌江战斗中的真实写照，可是“四人帮”硬是给它扣上“为老家伙树碑立传”的帽子，把它打入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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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将军的额上沁出了汗珠。我们从心底里希望他休息一下，可他连水都没顾上喝，就扳着指头，讲起我党11次路线斗争史。每次斗争的焦点、错误路线的实质及其代表人物，都讲得一清二楚。最后，将军向我们宣传新时期的总任务和新的长征。他指着桌上的西瓜，风趣地说，今天大家一坐下就有西瓜吃，可是在长征的时候，听都没听过什么叫西瓜。就是现在战士们穿的衬衣，也是到了抗战末期，我们才知道有衬衣。那时，我们没有根据地，物质供给无保障，有时几天都吃不上饭，有的同志饿得发抖。不少同志没有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倒下，却在饥饿和疾病中牺牲。有些重伤员，只好寄放在群众家中，后来就再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了。过草地时，晚上都是背靠背地席地而睡，第二天早上每个连队总有二三个同志起不来，他们为革命贡献了自己的一生。那时的生活是千难万苦的，斗争是残酷无情的。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加重了语气，而今天，我们有96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有9亿勤劳勇敢的人民，有巩固的无产阶级专政，有党中央的英明领导，又有一定的基础和条件，一定能够克服种种困难，达到新长征的目的。接着，他强调：“希望同志们在新长征中做到两点：第一，要紧跟党中央，在新长征中立新功；第二，不要掉队，不要当逃兵。”这时，张力雄政委插话：“也不要别人扶着或推着走。”“你们说是吗？”将军笑着问。同志们异口同声：“是！”杨副总长一个半小时的讲话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结束了。

下楼之后，我们准备为首长送行。可他却说：“今天是建军节，去慰问慰问你们的家属。”部领导怕首长太累了，赶紧说：“家属都上班去了。”但将军还是踏着层层石阶，逐家逐户地进行慰问，最后还视察了我们的食堂。时近中午，将军离开人武部，还不时转身向我们招手。同志们用恋恋不舍的眼光目送首长向高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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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13年军旅生涯中，度过的最愉快、最难忘的一个建军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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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辉，时任庐山人武部见习干事，现为南平市直机关党工委副书记）

［照片由杨东秀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