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了机关里最壮丽的事业——为制作废话篓子而努力

　　废话，正确的废话，说了不算，还要写了，写了不算，还要编起来，印出来，报上去，发下去。这种装废话的篓子，就是所谓的“简报”。有些部门、单位同时存在两三种简报，“在内容上，往往只报喜不报忧，有的甚至还胡编乱造。这种靠手编、印刷、邮发的简报，浪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领导和基层不堪其扰。”

　　本人曾从事办公室工作11年，先做领导秘书，后做秘书科长，多是与文字打交道的，除了给领导起草讲话稿之类的之外，很重要的一项事情就是编写简报。领导讲话也好，编写简报也好，当然是有话要说，有事要报，事是报喜之事，话是正确之话。然而，11年不知道起草编写多少讲话和简报，只记得我曾经工作的那个机关大院，大门外就是文印一条街，各种打字油印复印的店面星罗棋布，他们生意奇好，服务态度也很不错，我们这些秘书每一次出现，他们都笑脸相迎，他们也都由此发家致富，挣了钱不说盖了别墅，家家盖了小洋楼是没话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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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编写简报成了工作或主要的工作之后，你是感觉不到有什么异样的。可现在回头一看，发现还真的都是在制造废话篓子，篓子里大多装的是正确的废话和无用的真理。这个废话篓子中，其实什么都没装，装的是浪费：对公家来说是浪费财力物力，对个人来说是浪费时间精力，对环境来说更是双重浪费：既浪费环卫清洁工的人力，更浪费宝贵的森林资源，是否有人统计一下：全国一年要为简报耗掉多少吨纸张？等于砍了多少公顷森林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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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废话和废话篓子到底是怎样炼成的？所谓“正确的废话”，就是正确的但派不上用场的“套话、空话”，有的很抽象、原则性很强，这是“上头”比较喜欢说的；有的很具像、也很“现实”，这是“下头”比较喜欢讲的，因为大大小小的政绩都要在这样讲出来、写下来、编起来、报上去。为什么空话、套话、虚话、假话能大行其道？一个重要原因是，上上下下都热爱人云亦云，那样不会出错；都喜欢空议空论，这样才会轻松。你明白了制造文山会海的体制环境，就明白“废话篓子”为什么这么多。

$ A) ?/ \: d/ g0 V) P　　现在，中央倡导新文风，不客气地向废话篓子的头上砍去了，这是好事，是该灭了装满正确废话的篓子了！但这样的好事不见得能持之以恒，就像前些日子有报道说一些地方撤消多如牛毛的“领导小组”一样，恐怕只是一时一地搞搞的。因为体制不变、土壤不改，必定“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设若有一天，奥斯特洛夫斯基同志在炼了钢铁之后来炼废话篓子了，那这位“老秘书”在退休之后一定会写出这样的“名言”：“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终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机关里最壮丽的事业——为制作废话篓子而努力。”

到底是谁在逼着领导干部讲长话？

是上级？上级的报告固然是长篇大论、洋洋洒洒，古今中外，夸夸其谈，但迄今为止，没有任何机关、机构或者组织，对下级做出这方面的要求。也就是说，报告的内容，时间的长短，文字的多少，那是会议主持者和报告者自己的事情，从来没有硬性或者统一规定。

( A+ _9 j5 u! A) Q" P! s8 V是下级？下级当然期待领导人做一个高屋建瓴、言之有物、合情合理、有血有肉的报告，无论长短，只要有的放矢、于事有益，都会听得津津有味。从某种程度上说，下级确实能够从领导者讲话的内容、口吻、语气里推断出领导人的水平、能力和知识结构，但这和讲话时间的长短没有内在关系。

是秘书？毋庸讳言，领导者的讲话都是秘书捉笔代刀、东拼西凑而成。秘书这样做，是职业行为，目的是给领导者提供更多的参考资料。而这种材料，大多是空话、套话和正确的废话。领导人完全没有必要照本宣科、按图索骥，把自己当成广播员或者朗诵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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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体制？在现有政治框架和既定规则内，领导人的讲话受到来自政治、组织、纪律、口径等多方面的约束，自由发挥的空间有限。但没有任何党纪国法要求官员只能说一些模棱两可、模模糊糊、哼哼哈哈、言不由衷的话语。党八股、形式主义、表面文章，也是我们党一贯反对和扬弃的。

是自己的面子、虚荣和沿规承袭、习惯使然而已，所谓的上行下效、邻居效应、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罢了。在自己的潜意识和“官念”里，恐怕还是讲话越长，方显得越有水平；报告越厚，才更有深度和力度；发挥越久，才对工作愈加重视和强调。这样，只好内容不够，数字来凑。想不长，都难。况且，上级下级、左邻右舍大家都这样一个腔调，一个做派，一个模式，如果自己标新立异、打破常规，反倒是另类了。

领导人讲话长短，应该由内容决定。有话则长，无话则短。只要不说空话、套话和废话，都在情理之中。而把握时间长短，领导人自己有很多的取舍空间。与其事后“道歉”，不如事前把关——谁也没有权力逼迫领导人说那么多正确的废话。

那这位“老秘书”在退休之后一定会写出这样的“名言”：“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的时候，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终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机关里最壮丽的事业——为制作废话篓子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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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废话和废话篓子到底是怎样炼成的？所谓“正确的废话”，就是正确的但派不上用场的“套话、空话”，有的很抽象、原则性很强，这是“上头”比较喜欢说的；有的很具像、也很“现实”，这是“下头”比较喜欢讲的，因为大大小小的政绩都要在这样讲出来、写下来、编起来、报上去。为什么空话、套话、虚话、假话能大行其道？一个重要原因是，上上下下都热爱人云亦云，那样不会出错；都喜欢空议空论，这样才会轻松。你明白了制造文山会海的体制环境，就明白“废话篓子”为什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