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企业用工、招工存在的困难及未来判断

2011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人力资源研究培训中心所属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每季度组织实施一次企业用工问卷调查，全年共完成四次调查。调查以企业法人代表为主的企业经营者群体为调查对象，参考我国经济結构，按行业进行分层随机抽样。调查采用邮寄问卷的方式进行，每次回收有效问卷1000份左右。通过部分未填写问卷与填写问卷企业的对比分析，未发现存在系统偏差。为使调查分析更为全面和深入，本报告对企业数量较多、用工占比较大的“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三大经济区域进行了分组分析，并采用了中国企业家调查系统以往的调查数据。    调查显示，总体来看，2011年企业劳动力成本比2010年平均上升了22.2%，其中“京津冀”地区企业和中小企业上升幅度相对较大。从季度走势来看，企业人工成本逐季度上升，但上涨幅度逐季度下降。近九成企业预计2012年人工成本仍将上涨，其中预计2012年一季度的上涨幅度要高于2011年四季度。
    在人工成本上升的同时，2011年企业缺工现象也普遍存在。调查发现，2011年企业缺工持續时间累计达8.3个月，缺工岗位主要是生产岗位，缺工的主要原因是“求职农民工人数少了，选择余地小”。不过随着相关政策的出台和实施，2011年一到四季度企业的缺工情况呈现逐季度缓解的趋势。
    调查表明，2011年企业招工难问题依然突出，预计2012年企业招工难度将进一步提高，并且季节性和结构性特征突出，主要体现在：一方面企业预计2012年一季度招工难度总体比2011年四季度有所回落，其中“京津冀”地区企业、大型企业、国有企业、非出口型企业回落较多，另一方面“珠三角”地区企业、中型企业和外资企业预计2012年一季度招工难问题会更加突出。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企业反映2011年缺工情况逐渐缓解，但另一方面企业预计招工越来越难，同时企业在选择招工途径时最看重“能招到合适的人”，这表明目前企业的用工需求与人力资源市场的供应存在结构性的失衡。
    调查发现，2011年以来企业招工计划逐季度下降，到2012年一季度有所回升，其中“珠三角”地区企业、大中型企业、国有企业、出口型企业回升相对较多；2011年企业对“中专、技校毕业生”的需求最为迫切；2012年企业用工人数总体保持扩张趋势，其中“京津冀”地区企业、大型企业、非国有企业扩张趋势更为明显；2012年企业计划招收大学毕业生数量的增长幅度要高于农民工，这也许是結构升级的需求；企业招工的最主要途径是“通过老员工/熟人介绍”，同时选择“现场招聘会”、“招聘网站”、“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比重逐渐提高，这表明企业招工途径呈现多元化的趋势。
    一、2011年企业用工总体状况
    （一）企业人工成本持续上涨，但上涨幅度呈下降趋势
    调查显示，从人工成本的年度变化情况来看，认为2011年的人工成本比2010年“上升”的企业占95.4%，认为“持平”的占3.2%，认为“下降”的仅占1.4%。其中“珠三角”地区企业、中型企业、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出口型企业认为“上升”的比重相对较高。
    从劳动力成本的上升幅度来看，2011年企业劳动力成本比2010年平均上升了22.2%。其中，“京津冀”地区企业和中小企业上升的幅度相对较大。
    企业工人的月工资情况也反映了人工成本的上涨趋势。调查显示，二季度认为普通工人的月工资在2000元以上的企业占42.1%，认为技术工人月工资4000元以上的占22.9%，三季度这两个数据分别上升到47.8%和26.1%，四季度又上升到54.3%和30.7%，呈现逐渐上升的态势。

表1 2011年企业人工成本季度变化情况（“上升-下降”，%）

企业分类	一季度	二季度	三季度	四季度
总体	92.7	83.8	83.0	62.0
“长三角”地区企业 “珠三角”地区企业 “京津冀”地区企业 其他地区企业	94.6 95.5 83.9 92.1	85.4 83.2 82.2 84.3	85.7 77.7 86.6 81.2	61.9 62.3 67.0 60.8
大型企业 中型企业 小型企业	88.6 95.6 91.0	72.1 84.6 84.2	84.2 80.6 84.5	57.4 63.6 61.3
国有企业 非国有企业（不含外资） 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	75.5 93.9 93.6	79.1 84.2 84.8	78.2 82.8 91.2	59.5 61.8 63.4
出口型企业 非出口型企业	93.3 91.5	86.8 81.6	85.8 79.8	61.4 62.2

   
    值得注意的是，虽然2011年以来企业人工成本持续上涨，但上涨幅度总体呈现下降趋势。调查显示，一季度认为人工成本“上升”的比“下降”的多92.7个百分点，这一数据在二季度、三季度下降到83个百分点左右，到四季度则进一步下降到62个百分点。其中，“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企业、中小企业和非国有企业人工成本的上涨幅度都呈现了逐季度平稳回落的趋势（见表1）。
    （二）企业缺工情况逐季度缓解，缺工主要原因是求职农民工人数减少
    调查发现，总体来看，2011年以来企业的缺工情况依然严峻，但一到四季度呈现逐季度缓解的趋势。调查显示，在参加调查企业中，一季度有77.1%的企业表示有缺工情况，二季度这一比重下降到72.4%，三季度下降到70.9%，四季度进一步下降到65%。
    从企业2011年的缺工数量来看，调查显示，2011年多数企业缺工在50人以下；从缺工程度看，2011年多数企业缺工在10%以内，其中一季度缺工在10%以内的企业占60.5%，随后这一比重逐季度上升，这也从一个侧面印证了2011年企业的缺工情况逐步缓解。
    从缺工岗位来看，2011年四次季度调查的数据没有太大差异：生产岗位是缺工最为严重的岗位，选择比重在八成以上，其次是技术岗位，比重在五成以上，管理岗位排在第三，选择比重在1/4左右。选择其他岗位的相对较少。
    从缺工持續时间看，2011年企业平均缺工持续时间达8.3个月，其中一季度和二季度平均缺工2个月，三季度平均缺工2.2个月，四季度平均缺工2.1个月。
    此外，关于2011年企业缺工的主要原因，调查显示，选择比重最高的是“求职农民工人数少了，选择余地小”，四次季度调查的结果均超过五成。
    （三）企业招工计划逐季度下降，招工途径逐渐多元化
    从企业招工计划来看，调查显示，2011年一季度有88.2%的企业计划招收新员工，随后这一数据逐季度下降，二季度为82.2%，三季度为76.1%，四季度进一步下降到68.8%。
    从计划招工人数看，2011年全年超过六成的企业计划招工人数在50人以下，其中一季度为60.5%，二季度上升到76.9%，三季度下降到69.5%，四季度又有所回升，为71.6%。这表明，2011年企业计划招工人数有一定的波动，但总体上多数企业招工人数在50人以内。值得注意的是，2012年一季度企业计划招工人数在50人以上的比重有所上升，这说明随着一季度的到来，企业的招工需求逐渐提高。
    关于企业迫切需要的员工，调查显示，选择“农民工”的企业比重在三季度出现回落后，四季度和2012年一季度又略有回升；选择“中专、技校毕业生”的企业比重从二季度开始逐渐下降，选择“大专及本科毕业生”的企业比重相对较为平稳，而选择“硕士及以上学历毕业生”的企业比重总体来看仍相对较低。
    关于企业下个季度打算招用新员工的途径，调查显示，“通过老员工/熟人介绍”始终排在第一位，选择比重在69.3%～76.9%之间。此外，二季度以来，选择“现场招聘会”、“招聘网站”、“人力资源服务机构”的企业比重均有所提高，选择“到学校招聘/学校推荐”的企业也在1/3左右，这表明目前企业招用新员工的途径正在逐步多元化。
    关于企业选择招工途径时最看重/关注的方面，调查显示，选择比重最高的是“能招到合适的人”，比重在95%左右。
    （四）企业招工难问题更加突出，主要原因是新生代农民工的择业期望提高
    关于对企业招工难度的预计，调查显示，75.9%的企业预计2011年一季度招工“有一定困难”或“有较大困难”，这一数据逐季度上升，二季度为80.8%，三季度为80%，四季度达到了84.4%。调查表明，2011年企业招工难度越来越大。
    从不同地区看，“京津冀”地区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在二季度大幅提高，三季度和四季度有所回落：“长三角”地区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在二季度有所回落，三季度和四季度逐渐回升：“珠三角”地区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在一到三季度逐季度回落，四季度有所回升；其他地区企业则呈现全年逐季度上升的走势（见图1）。

图1 2011年不同地区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

    从不同规模看，2011年中小企业的招工难度总体要高于大型企业，并且基本上呈现逐季度加大的趋势。大型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在三季度有所下降，但在四季度明显回升，基本与中型企业持平，略低于小型企业（见图2）。

图2 2011年不同规模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

    从不同经济类型看，国有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呈现全年逐季度上升的趋势，并且上涨幅度较大；非国有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也基本呈现逐季度上升的趋势，不过上涨幅度相对比较平稳；外资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则基本呈现逐季度下降的趋势（见图3）。
    值得注意的是，一方面企业反映2011年缺工情况逐渐缓解，但另一方面企业预计招工越来越难，同时企业在选择招工途径时最看重“能招到合适的人”，这表明目前企业的用工需求与人力资源市场的供应存在结构性的失衡。

图3 2011年不同经济类型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

    关于企业出现招工难的主要原因，调查显示，选择“新生代农民工的择业期望提高”的企业比重在四次季度调查中均排在第一位，其他选择比重较高的还有：“物价上升过快，导致求职者生活成本增加，预期收益下降”、“劳动力供给总量不足”、“招工岗位技术要求高”、“薪酬待遇低，缺乏竞争力”。
    关于企业在招工用工方面希望国家或政府提供的政策支持，调查显示，选择“降税或帮助企业降低生产运营成本”和“稳定物价，降低生活成本，增加企业所在地生活消费成本吸引力”的企业比重相对较高，四次季度调查都排在前两位。其他选择比重较高的还有：“政府组织培训，提升劳务工技能”、“多提供求职信息/招聘平台/沟通渠道”、“加快人力资源市场建设，提供更有针对性的服务”等。
    二、2012年企业用工趋势
    （一）企业人工成本上涨压力依然较大，2012年一季度上升幅度有所提高
    关于对2012年企业人工成本的预计，调查显示，87.8%的企业预计2012年人工成本将比2011年上升，其中25.7%预计“大幅上升”，62.1%预计“小幅上升”；10.3%预计“持平”；仅1.9%预计下降。
    从不同地区看，“珠三角”地区和“京津冀”地区企业预计2012年人工成本上升的比重相对较高，分别为90%和89%；从不同规模看，中型企业预计2012年人工成本上升的占90%，高于大型企业和小型企业；从不同经济类型看，国有企业预计2012年人工成本上升的占88.8%，要高于非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出口型企业预计2012年人工成本上升的比重要高于非出口型企业。
    关于对人工成本上升幅度的预计，从季度走势来看，2011年二季度到2012年一季度呈现先下降后上升的趋势，其中，预计2011年二季度人工成本“上升”的比“下降”的多73.8个百分点，随后这一数据逐季度下降，到2011年四季度时下降到65.7个百分点，但是2012年一季度又再度回升到67.9个百分点。
    从不同地区看，“京津冀”地区企业对人工成本上升幅度的预计相对较为平稳，而“长三角”地区和“珠三角”地区企业对人工成本上升幅度的预计波动较大（见表2）。
    从不同规模看，中型企业对人工成本上升幅度的预计呈现明显的下降趋势，小型企业是先下降后回升，而大型企业的走势相对复杂，在2011年三季度和2012年一季度出现了两次下降（见表2）。
    从不同经济类型看，非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对人工成本上升幅度的预计呈现下降趋势，其中非国有企业预计2012年一季度人工成本的上升幅度下降较多；而国有企业则是先下降后上升（见表2）。

表2 2011年企业对人工成本上升幅度的预计情况（“上升-下降”，%）

企业分类	2011年 二季度	2011年 三季度	2011年 四季度	2012年 一季度
总体	73.8	69.3	65.7	67.9
“长三角”地区企业 “珠三角”地区企业 “京津冀”地区企业 其他地区企业	80.2 77.0 69.6 69.2	63.4 71.9 74.0 70.6	64.8 59.2 70.9 66.5	67.9 70.0 71.9 68.0
大型企业 中型企业 小型企业	68.5 75.0 73.5	61.0 70.4 69.2	67.3 66.4 65.0	66.0 63.3 68.9
国有企业 非国有企业（不含外资） 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	75.5 72.7 83.5	65.2 68.9 75.0	62.5 65.6 69.0	67.8 55.1 68.9
出口型企业 非出口型企业	79.5 67.6	69.8 68.8	67.0 64.6	70.7

    （二）企业用工总体保持扩张趋势
    关于对2012年企业用工人数的预计，调查显示，预计“增加”的企业占43.8%，预计“持平”的占45.4%，预计“减少”的占10.8%，预计“增加”的比“减少”的多33个百分点。这表明，总体来看，2012年企业用工仍保持扩张趋势。
    关于企业2012年招收大学生和农民工的计划，调查显示，计划招收农民工数量“增加”的企业比“减少”的多17个百分点。其中，“珠三角”地区企业、中小企业、非国有企业2012年计划招收农民工数量增长相对较多。
    调查显示，2012年计划招收大学毕业生数量“增加”的企业比“减少”的多33.2个百分点。其中，“长三角”地区企业、大型企业、国有企业2012年计划招收大学毕业生数量增长相对较多。调查表明，总体来看，2012年企业计划招收大学毕业生数量增长要高于农民工，这也许是结构升级的需求。
    从2012年一季度企业的招工计划也能看出企业用工的扩张趋势，调查显示，2012年一季度有76.6%的企业计划招收新员工，比2011年四季度提高了7.8个百分点。

图4 不同地区企业有计划招收新员工的比重

图5 不同规模企业有计划招收新员工的比重

图6 不同经济类型企业有计划招收新员工的比重

    从不同地区看，与2011年四季度相比，“珠三角”地区企业有计划招收新员工的比重上升较多；从不同规模看，大型企业和中型企业有计划招收新员工的比重上升较多；从不同经济类型看，国有企业有计划招收新员工的比重上升较多，但仍低于非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出口型企业有计划招收新员工的比重上升较多（见图4、图5、图6）。
    （三）预计2012年企业招工难度比2011年有所提高
    关于对2012年企业招工难度的预计，调查显示，预计将“提高”的占37.8%，“持平”的占47.4%，“下降”的占14.8%，预计“提高”的比“下降”的多23个百分点。其中“珠三角”地区企业、大型和中型企业、外资企业、出口型企业预计明年招工难度提高更多。
    虽然企业预计2012年招工难度将比2011年有所提高，但从季度走势来看，2012年一季度企业招工困难的比重比2011年四季度有所下降。调查显示，预计2012年一季度企业招工“有一定困难”或“有较大困难”的占78.6%，比2011年四季度下降了5.8个百分点，也低于2011年二季度和三季度；其中，选择“有较大困难”的比重是近五个季度以来的最低值（见表3）。

表3 企业预计招工困难的比重（%）

企业分类	2011年 一季度	2011年 二季度	2011年 三季度	2012年 四季度	2012年 一季度
总体	50.6	57.3	56.9	55.8	58.4
“长三角”地区企业 “珠三角”地区企业 “京津冀”地区企业 其他地区企业	81.2 82.3 67.0 73.9	78.4 80.3 88.6 80.9	78.8 76.0 81.0 81.7	83.4 80.0 79.3 87.4	80.7 84.5 72.0 77.3
大型企业 中型企业 小型企业	66.6 77.7 75.8	74.2 80.4 81.7	70.6 79.8 81.3	82.8 81.7 86.4	66.7 81.3 77.7
国有企业 非国有企业（不含外资） 外商及港澳台投资企业	59.2 75.9 88.4	70.0 81.3 82.9	73.1 80.5 82.7	80.5 84.8 83.3	67.9 78.8 83.8
出口型企业 非出口型企业	81.3 70.4	82.1 79.5	82.0 79.4	84.9 83.9	81.3 75.6

    从不同地区看，“珠三角”地区企业预计2012年一季度招工困难的比重是近五个季度的最高值，并且要高于其他地区；从不同规模看，中型企业预计2012年一季度招工困难的比重比上季度略有提高，是近五个季度以来的最高值；从不同经济类型看，外资企业预计2012年一季度招工困难的比重比上季度略有提高，是近四个季度以来的最高值，并且要高于国有企业和非国有企业。
    值得注意的是，不同地区、规模和经济类型的企业对2012年一季度招工难度的预计存在较大差异，这表明我国招工难问题的结构性和季节性特征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