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席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一旦菜上完了,也就要抓紧撂筷了。毕竟,还有等下一悠坐席的呢。可有的人不自觉,恨不得把随的礼一下子吃回来。你比方说嘎牙于他爹,吃完了一悠,出门转了一圈消化消化神儿,就又溜回来大大呼哧地挤到另一张桌子前,死皮赖脸地又坐起席来。没有多余的位置了,看来,我们这群“厌恶鬼”又要等下一悠了。等吧等吧,反正吃了不少丸子也不咋饿了。正想着,母亲拿着盛饭的勺子,从灶房里走出来向院里四处张望着。我知道母亲是在找我,她肯定知道我偷丸子的事儿了。这个张大嘞嘞真不是什么好物儿,不就是吃你家几个丸子吗,干嘛要告恶状?说我们是厌恶鬼,你张大嘞嘞才是呢。我早已想好,等晚上弄一泡狗屎放到张大嘞嘞家的窗台上,看他还告恶状不。为了免遭母亲责骂,我领着小伙伴们急忙跑到院门一侧的柴禾垛旁,玩起了捉迷藏。正玩着,却听见柴禾垛上传来一阵阵鼾声。谁呀,大白天的,居然跑到人家柴禾垛上睡大觉,太可恶了。我和小山子大着胆子爬上柴禾垛一看,不禁一起喊出声来:“徐大个儿!”
徐大个儿总算醒了。他一手握着空酒瓶子,一手揉着惺忪的眼睛,醉醺醺地冲我们嚷嚷:“去、去、去,一边去,都谁家的孩子,不让人家睡个好觉。”我嘟囔着:“好心好意喊你去坐席,你还不知好歹骂人,再不去坐席,就没你份儿了。”“哎呀,都几悠了?我可还没坐席呐,咋就没人喊喊我啊?”徐大个儿“腾”地一下从柴禾垛上站起来,狠命地把空酒瓶子向远处抛去,随后跳下柴禾垛,不顾一切向院里跌跌撞撞地跑去。他边跑还边喊:“等等我,别开席,我还没坐呐!”我和小伙伴们都捂着肚子,幸灾乐祸地笑个不停。
院里,坐席的气氛越演越烈,直把太阳熏得老高老高,许久不愿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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