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

岳阳天下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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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思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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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楼屹立于洞庭湖畔。三层三檐的典雅架构，熠熠生辉的琉璃瓦顶，丹红亮丽的楼院护墙，特别是那酷似古代将军头盔的楼顶造型，远远地就让人感受到这座江南名楼的非凡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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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前院墙上悬挂着醒目的匾联：“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巍巍岳阳楼，面对水天一色的洞庭湖，静观湖水涌波、长江卷浪，江湖风云际会尽收眼底。楼临湖，湖傍楼，楼因湖增色，湖因楼添彩，岳阳楼与洞庭湖浑然一体，相得益彰。洞庭天下名，洞庭湖畔之璀璨明珠岳阳楼自然也随之名天下了。

岳阳楼历史悠久。它所在的岳阳城，古称巴陵、巴丘，因城边有衔远山、吞长江、南极潇湘、北通巫峡的洞庭湖，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三国东吴大将周瑜病死于巴丘，鲁肃接掌水军，素有“好为奇计”的鲁肃，尤善水战。为西御关羽，北防曹操，公元215年于洞庭湖长江的咽喉之地构筑了险固的巴丘城，然后因城为楼，修筑了用以训练和检阅水军的阅军楼，楼高数丈，可览湖中景物，可观来往船只。这座阅军楼就是岳阳楼的前身。唐开元四年（公元716年），中书令张说谪守岳州，扩建阅军楼，取名为南楼，后改为岳阳楼。这位号称“燕汗大手笔”之一的名相，每与名士登楼便赋诗，先后有张九龄、孟浩然、贾至、李白、杜甫、韩愈、刘禹锡、白居易、李商隐等著名诗人来到岳阳楼，写下了众多语工意深的名篇佳句，特别是杜甫的《登岳阳楼》，更给岳阳楼增添了光彩：“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杜工部登楼远眺，即景抒情，将壮阔的景物、个人的不幸和祖国的危难融于一炉，感情沉郁悲壮，是历代描写洞庭湖诗篇中杰出的一篇。毛主席手书的这首诗，悬挂在岳阳楼三楼大厅，书法汪洋恣肆，笔走龙蛇，诗书相映生辉，成为岳阳楼一大景观。

岳阳楼里除了悬挂历代名人吟咏诗词外，还有许多有趣的楹联。如一楼有幅长达102字的对联，上联为：“一楼何奇？杜少陵五言绝唱，范希文两字关情，滕子京百废俱兴，吕纯阳三过必醉。诗耶？儒耶？吏耶？仙耶？前不见古人，使我怆然涕下！”下联为：“诸君试看，洞庭湖南极潇湘，扬子江北通巫峡，巴陵山西来爽气，岳州城东道崖疆。潴者，流者，峙者，镇者，此中有真意，问谁领会得来。”而三楼一副对联仅8个字：“水天一色；风月无边。”长短皆耐人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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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楼真正闻名于天下，当然是在北宋滕子京重修楼阁、范仲淹作《岳阳楼记》之后。1046年，范仲淹倡导变革被贬，恰逢另一位贬在岳阳的朋友滕子京重修岳阳楼罢，要他写一篇楼记，他便借楼写湖，凭湖抒怀，写出了著名的《岳阳楼记》，楼记全文369字，文情并茂，哲理精深，堪称绝笔。一时间，此文在世人中广泛传诵，岳阳楼从此名满江南，绝冠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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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去岳阳楼的人中不少是冲着《岳阳楼记》去的。将近一千年了，这篇楼记仍脍炙人口，可见文章的魅力。几年前我去了一回岳阳楼。进得楼来，巨幅木刻中堂，即是这篇文章，书法厚重畅丽，洒以绿粉，古色古香。二楼正厅悬挂的仍是《岳阳楼记》，不过书法不同，年代不同，且是刻在12块珍贵的紫檀木上。即便是楼上楼下均与楼记照面，楼记前还是围满了游人。人们在逐字逐句地默诵着、轻吟着、端赏着，是领会词意，是欣赏书法，是感悟人生，抑或三者皆有？我想到岳阳楼走一回，至少对范文正公楼记有了现场感受，对人生多了一些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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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就是这位出身贫寒的“贬官”所追求的比自然美更高一级的心灵美的精神境界。虽跨越千年时空，今天读来仍鲜活如初。它不仅是作者爱民忧民思想感情的写照，也是忧患意识与高尚人格精神境界的经典性总结。它弘扬的是一种“吃苦在前，享乐在后，以苦为荣，造福百姓”的中华民族的优秀传统美德，任何时候每个人都应努力实践。楼以文增胜，写楼的文章成了景观。游人登临岳阳楼，面对洞庭湖，在求解着范文正公楼记深含的哲理与意蕴。正如著名作家余秋雨所说：“人们对着它，想人生，思荣辱，知使命，游历一次，便是一次修身养性。胸襟大了，洞庭湖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