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体推进反腐败工作的策略选择是关键

 前不久召开的十七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有不少亮点，其中之一就是强调“要统筹兼顾，整体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各项长期性、基础性工作”。何为长期性、基础性工作，为什么要整体推进，如何才能整体推进，整体推进的策略是什么？对这些问题需要有明确的认识。
    有关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长期性、基础性工作，全会确定了三个方面，即：第一，为严明政治纪律而加强重大监督检查；第二，党的作风建设；第三，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建设。应当说，这三个方面的工作都是很重要的、全局性的，作为长期性、基础性工作来部署也是正确和必要的。
    中央为什么要求整体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呢？这主要是我国反腐败工作阶段性特点的反映，是我国反腐败工作不断发展的必然要求。改革开放以来，如果以1989年的“两高”通告为标志，我国的反腐败工作已进行了20余年。如果以我国反腐败战略的演进为变量，这20年经历了主要强调惩处，以惩处为主、兼顾源头治理或治本，以及惩防并举、注重预防这样三个阶段。如果以反腐败工作探索或投入为变量，应当说党和政府在过去20年间积累了大量的经验，形成了一套具有我们自己特色的做法。如果以腐败和反腐败的较量态势为变量，则处于局部进攻、整体相持这样一个阶段。如果以反腐败的实际成效来看，则处于反腐败形势持续严峻这样一种状态。
    应当说，20年的探索让我们面临不小的机遇，同时，持续严峻的反腐败形势又让我们遭遇很大的挑战。如何能够抓住机遇，应对挑战？这是六次全会之所以部署要从整体上推进反腐倡廉建设的主要考虑。说得明确一点，就是要力争尽早打破反腐败和腐败长期相持、反腐败形势持续严峻这样一种态势，并为最终取得反腐败的成功奠定坚实的基础。从这个角度说，整体推进反腐败工作的部署既体现了中央对于反腐败形势的把握，对未来反腐败工作的新要求，也顺应了广大人民群众的希望和意愿。
    如果是这样一个带有明确目标的整体推进战略，反过来再审视现有的整体推进工作部署，特别是从目的和手段分析框架来看，就还需要做一些重要的补充。首先，无论是为严明政治纪律而进行的重大监督检查，还是党的作风建设以及惩防体系建设，都主要是手段，而不是目的。也就是说，在现有的整体推进工作部署中，还需要增加关于“目的”方面的内容。没有目的，手段就失去了方向，更失去了检验手段的标准。以惩防体系建设为例，如果不和反腐败成功或建设廉洁国家这个终极目标挂钩，惩防体系建设的成效就无从检验，甚至会陷入为建设而建设的形式主义泥沼。
    其次，如果要构建一个完整的整体推进战略，是目标和手段兼备的战略，则六次全会部署的三个方面的“手段”，或基础性、长期性工作是否足够呢？也还需要斟酌。
    再次，如何才能整体推进反腐倡廉工作是个更为关键的问题。实际上，在过去 20余年的反腐败斗争中，党和政府无时无刻不希望取得更大成效，但结果却不能令人十分满意。那为什么现在说整体推进就真能整体推进了呢？奇迹为什么能够发生？和过去 20年比，有什么关键的原因或投入层面的改变从而使我们可以看到结果上的改变呢？应当说整体推进能否真的做到，推进的策略是关键。一个基本的策略选择就是从推进空间维度上作出选择：究竟应该是全面推进还是局部推进？所谓全面推进，就是全国上下一体化地推进；而局部推进就是选择一些地区作为试验区，率先进行试点和推进，待取得突破或成功之后再普遍推广。局部推进策略也可以称为渐进策略或模式。我的看法是，局部推进是唯一可能的推进策略。
    改革开放30多年我们走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发展道路。如果可以用一句话来揭示中国特色道路的关键，我认为是“渐进模式”，也就是没有先验的答案，而是在局部摸索、试错过程中找到一条成功的道路。这是改革开放30多年最伟大的遗产。而相对于经济体制转型或改革，反腐败和廉政建设的复杂性更大、风险更高，要求我们更要坚持渐进模式或局部推进的策略。杭州市于2008年已经提出了打造“廉洁杭州”的要求，作为我国首个经济特区，深圳市于2010年也提出了建设“廉洁城市”的目标。这说明，一些地方已有这个需要，开展局部推进策略试验的条件是具备的。我们无需贪全求大，只要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能够在广大的内地再造一个“香港”或“新加坡”，我们就可以很有把握、很有信心地说，我们的反腐败一定能够成功。反之，如果这点做不到，全局推进且能成功的可能性就很小。也可以说，策略决定成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