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亚子趣事

     晚年薄一波回忆说：“记得在开国大典之后不久，针对着一些同志认为民主人士、起义将领安排高位，毛主席说，我们不能再长征了，我们要千秋万代长坐北京，没有党外人士进入政府不行。安置他们要各得其所，要用大位置才能安置。”彼时政坛千头万绪，有满意的，也有不满意的，柳亚子1949年在颐和园大发牢骚就是一例，特别是与毛泽东和诗名噪一时，借此建国六十年之际，把此旧事重提，略加考证，似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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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T' n0 C: v- D1 x   柳亚子（1887—1958）是国民党元老，辛亥革命前加入过同盟会，以文字鼓吹革命，组织南社出名，一生因诗闻世。他从政时间很短，当过几天孙中山的秘书长，20年代国民党改组后一度活跃，出任国民党中央监察委员。柳亚子个性是诗人本色，言语冲动，情绪激烈，而且颇有些狂生自负。他自幼参加科考，考到秀才开始热衷西学，读了《忏悔录》给自己取了个“人权”的名，“亚卢”的号，这个“卢”是指法国的卢梭。也许后来卢梭不时髦了，有个报社朋友说“卢”（繁体）笔画太多，建议他署个简单名字发文章，他改成“亚子”，这个“子”估计不是孔子，但恐怕和老子不远。国共第一次合作，柳亚子算是追随孙中山“联俄，联共”政策的著名左派，他公开宣布自己“醉心于马克思之学说，布尔萨维克之主义”。他写诗说；“乌托邦原始理想，劳农国已证因缘。”他赞美俄国革命，“便追皙美文焉用，未效红俄死亦羞。”因此，随后他和国民党内向右转的蒋介石发生激烈冲突。 以柳亚子的性格，他不仅和蒋介石政见起冲突，而且看来结了私仇，中山舰事件后，柳亚子等曾当面责问蒋介石究竟是孙中山先生的信徒还是叛徒，1926年5月，当蒋介石提出旨在分共的“整理党务案”时，柳亚子表示坚决反对，他曾气愤地找到中共广东区委负责人恽代英等人，说蒋介石日后必然为祸，建议以重金雇**将其消灭。不久在与国民党右派争执中，他一怒南下回了江苏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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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 J  n% ?, j% x% l; e1 ]" c   1927年4月，国共分裂，共产党被剿杀，国民党左派也受到打压，邓演达被秘密杀害，宋庆龄出走苏联，柳亚子在家乡也被搜捕，他躲进柜橱才免被抓，只好逃亡到日本避难。 很自然柳亚子以后心仪共产党，关心苏区发展。由于他1926年在广州和时任国民党宣传部副部长的毛泽东有交往，所以特别关注毛的红军。1929年，他从报纸上看到误传毛泽东死的消息，写出一首《存殁口号》的诗：“神烈峰头墓草青，湖南赤帜正纵横。人间毁誉原休问，并世支那两列宁。”诗末自注“两列宁”系指：孙中山、毛润之。这一组诗他还悼念了恽代英，向警予等。1932红军被围剿时，柳亚子写下《怀人四绝》，其中写道：平原门下亦寻常，脱颖如何竞处囊。十万大军凭掌握，登坛旗鼓看毛郎。可见柳亚子是恨不得红军灭了蒋介石，一解仇蒋之愤。他一直自比东汉当众辱骂曹操的祢衡。抗日战争期间，国民党曾邀请柳亚子参加国民党代表大会，他也拒绝说：“我宁可做史量才（著名报人，被蔣暗杀），也不去参加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全会。”旧恨一丝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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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 P9 o( p2 d4 F% J    1945柳亚子到重庆，周恩来等中共在渝主要负责人都前来欢迎。柳颇受感动，即席发言：“世界的光明在莫斯科，中国的光明在延安。”不久，《新华日报》举行创刊7周年纪念会，柳亚子应邀出席。他赋诗一首：“工农康乐新天地，革命功成万众和。世界光明两灯塔，延安遥接莫斯科。”  1945年9月，毛泽东来重庆谈判，到达重庆的当天，柳亚子参加了周恩来、王若飞举行的欢迎茶会。当夜，柳亚子失眠竟夕，吟成七律一首：“阔别羊城十九秋，重逢握于喜渝洲。弥天大勇诚能格，遍地劳民乱倘休。霖雨苍生新建国，云雷青史旧同舟。中山卡尔双源合，一笑昆仑顶上头。”毛到重庆为了笼络人心，亲做国民党统战工作，连陈立夫都不请登门拜访，有柳亚子这样的大粉丝，当然乐见其捧。遂亲笔致信柳亚子，信中说：“广州别后，十八年中，你的灾难也受够了，但是没有把你压倒，还是屹然独立的，为你并为中国人民庆贺!”并表示，“很想有见面的机会，不知能如愿否?”三天后，柳前往毛泽东暂住的桂园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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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月6日，毛泽东在周恩来等的陪同下，前往柳寓回拜，使柳百感交集。此后几日，柳亚子一直处于诗情亢奋的心境中，诗作不断。 当时在重庆的著名画家尹瘦石正准备和柳亚子举办诗画联展，想画出一批当代英雄群像。柳亚子遂建议尹与他一起前去拜见毛泽东，寻机给毛画像。当柳应约赴毛处说明此事时，毛泽东当即同意，并约好了时间。不久，毛像画成，柳亚子为之题诗一首，将毛与马恩列斯并列，称：“恩马堂堂斯列健，人间又见此头颅。龙翔凤翥君堪喜，骥附骖随我敢吁？岳峙渊停真磊落，天心民意要同符。双江会合巴渝地，听取欢虞万众呼。”  以后毛泽尔致信柳亚子：“先生诗慨以当慷，卑视陆游、陈亮，读之使人感发兴起。”柳接信后，当即赋诗抒情：“瑜亮同时君与我，几时煮酒论英雄? 陆游陈亮宁卑视，卡尔中山愿略同。” 这时柳亚子飘飘然，狂态尽露，大有感慨当今英雄毛柳，舍我其谁。柳亚子文人轻狂的毛病一直很厉害，他自认为当世他是诗家第一。他对晚清民国的诗人陈三立，樊樊山，易实甫等都认为陈腐，而自言：“国民党的诗人，于右任最高明，但篇章太少，是名家而不是大家；中共方面，毛润之一枝笔确是开天辟地的神手，可惜他劬劳国事，早把这劳什子置诸脑后了。这样，收束旧时代，清算旧体诗，也许我是当仁不让呢！”所以他诗中居然有“一代文豪应属我，千秋历史定称翁”的句子。毛泽东看来早洞悉了柳亚子的狂，只是为统战不点破罢了，所以有建国初毛怠慢他后事。

    在柳亚子频频向毛赠诗的同时，又不断向毛索求诗作。毛则表示：“我只能读，不能做。”但经不住柳的一再要求，毛就给了柳一首自己的狂诗，有没有比比谁更狂的意思，不得而知。  这就是那首著名的《沁园春;雪》：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望长城内外，惟余莽莽，大河上下，顿失滔滔。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欲与天公试比高。须晴日，看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这件事在山城引起轰动，影响波及全国。  柳亚子拿到毛词，深为叹服，称之为“千古绝唱，虽东坡、幼安，犹瞠乎其后，更无论南唐小令，南宋慢词矣”。这首词确实是好词，气魄非凡，但是明眼人一看，里面帝王口气昭然，如果说49年拿出来，尚容易理解，45年拿出，国共谈判期间，多少有点时机不对。柳亚子得到毛诗，步毛词原韵和了一首：    廿载重逢，一阑新词，意共云飘。叹青梅酒滞，余怀惘惘；黄河流浊，举世滔滔。邻笛山阳，伯仁由我，拔剑难平块垒高。伤心甚，哭无双国土，绝代妖娆。

    才华信美多娇，看千古词人共折腰。算黄州大守，犹输气概；稼轩居士，只解牢骚。更笑胡儿，纳兰容若，艳想香情着意雕。君与我，要上天下地，把握今朝。   柳的和词实在不高明，而且没有自知之明，他急于让人知道这次自己露脸的诗词交往，在不久柳尹诗画联展上。将他的和词书成巨大条幅挂在中堂一侧，观者如潮，轰动山城。人们都好奇想读毛泽东的原诗。柳拿着毛的原词和他的和词到《新华日报》，要求发表。遭报社表示婉拒，可能也担心毛泽东诗词内的“大气魄”，经过协商，报社发表了柳的和词。这更引起文化界的好奇，柳便把毛词抄给很多友人。当时《新民报晚刊》副刊编辑吴祖光抄到词稿后即在该报副刊发表，引出诸多议论，连蒋介石都注意此事。这个事毛泽东和中共代表怎么想，没有记载，但柳亚子是大出风头。他甚至得意忘形，刻了两枚出格的图章，一枚的印文为：“兄事斯大林，弟畜毛泽东。”另一枚为：“前身弥正平，后身王尔德；大儿斯大林，小儿毛泽东。”很多人后来善意用典故解释，柳亚子用“畜”，“大儿，小儿”并非不敬，但毫无疑问，他的这种说法是自大狂妄，夸人以抬高自己为目的。虽然并不像康生后来见到此章，定性“反动印章”，勒令销毁这么严重，但是也非雅趣。这不是说斯大林，毛泽东多神圣，伟大，而是柳以诗皇文圣自居，狂妄得无厘头。 1949年，国民党败局已定，柳亚子在香港避战，受邀北上，他的心情很激动，1949年2月28日，乘海轮自香港启程时，他赋七绝一首：六十三龄万里程，前途真喜向光明。乘风破浪平生意，席卷南溟下北溟。3月19日到北平，叶剑英设宴欢迎柳亚子一行，他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大呼万岁，彼得意。尽黄酒十余大杯，数年来无此乐事矣。”柳亚子由香港到北平，可以说是一路春风得意。3月25日，毛泽东和中共中央首脑机关到达北平。晚上，柳应邀到颐和园益寿堂参加宴席。宴毕，柳亚子赋诗四首，其中一首回顾了与毛泽东的交往情况：二十三年三握手，陵夷谷换到今兹。珠江粤海惊初见， 巴县渝州别一时。 延水鏖兵吾有泪，燕都定鼎汝休辞。推翻历史三千载，自铸雄奇瑰丽词。但是仅三天后，3月28日，柳亚子因诸事颇不遂意，乃撰那首著名七律《感事呈毛主席》一诗：“开天辟地君真健，说项依刘我大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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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M0 T) Q; w6 O   夺席谈经非五鹿，无车弹铗怨冯驩。头颅早悔平生贱，肝胆宁忘一寸丹! 安得南征驰捷报，分湖便是子陵滩。”大发牢骚，萌生退意。从诗意看，牢骚点出的为“夺席谈经非五鹿，无车弹铗怨冯驩。”这两件事应该是第一，毛泽东一到北平，便会见了黄炎培等人，忽视了自己这个“国士”，第二，待遇受到冷落，连想去香山碧云寺瞻拜孙中山衣冠冢都做不到——没车! 这与柳亚子自诩他和毛泽东是周瑜和诸葛亮，“除却毛公即柳公，纷纭余子虎龙从”幻想相差太远。 柳亚子不明白自己说到底是个请客，除了与毛攀上诗交，在现实政治中并没有多大分量。柳亚子一直远离政坛，只是在1948年底才参加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新党，中共与到达解放区的各党派领导人商定：新政协代表，每党推举6人参加。在柳亚子到达解放区之前，民革中央举行联席会议，推选李济深、朱蕴山、李德全、陈劭先、梅龚彬、朱学范6人为代表，柳亚子不过算在特邀代表而已。他刚到京，被安排在六国饭店，由于国民党和谈代表来京，他被转移到颐和园，而大多数与现实政治关联的民主人仍在原处。而毛泽东，周恩来频繁召见宴请党外人士，顾不上他这个清客。比如，毛泽东到京第二天在他所下榻的香山双清别墅接待的客人是黄炎培。黄炎培在延安和毛的恳谈，毕竟与柳的和诗是两回事。黄炎培日记载：“夜，毛主席单独招餐于其家香山双清别墅，毛夫人、周恩来四人同餐。我畅述所见。”毛泽东在谈话中，向黄炎培吐露了若干重要的大政方针，包括他所设想的国家前景，黄所领导的民建及黄本人在国家政治生活中的角色，等等。开国后，毛泽东为黄炎培在新政权中安排了重要政治角色：政务院副总理兼轻工业部部长。周恩来对国民党和谈代表张治中，邵力子等也格外重视，周在颐和园宴请他们，柳亚子近在几尺未被理睬。特别是4月3日，毛泽东在香山双清别墅接见了李济深、马叙伦、蔡廷锴等民主人士，柳还听说，在此前，毛主席还在香山双清别墅接见过傅作义。他说：“共产党内有些高级干部说：‘早革命不如晚革命，晚革命不如不革命，不革命不如反革命’，我也有同感。李任潮在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后是跟着蒋介石屠杀共产党的；傅宜生在1946年蒋介石撕毁政协决议后，执行蒋介石进攻解放区消灭共产党的命令是最积极的。现在他们倒成了毛主席的座上客。1927年蒋介石叛变革命后我是被蒋介石通缉的，我一直是反对蒋介石，跟着共产党走的，现在却让我来这里坐‘冷板凳’了。”自己奉献给毛的诗，也不见回音，他的牢骚是一浪高一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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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9年4月5日，柳亚子先生到西苑逛市场，回园受阻，挡住问他：“找谁？”这一下惹他生气了，他说： “我住在这里七八天了，你还不认识我？”说着就举起拐杖打门卫，门卫举起右手迎他的拐杖，结果右臂挨了一拐杖，但门卫还是不让他进。在东宫门引来很多人看热闹。接着又发生他在园内大骂哨兵，因为饭食打管理员耳光事件。  4月7日晚上，周恩来副主席在听鹂馆宴请国民党南京政府的和谈代表邵力子。柳亚子听说周恩来到颐和园没有去看他，怒气大发。他说：“毛主席和周副主席再不理我，我就跳昆明湖或吊死在益寿堂。”柳亚子说的“坐冷板凳”“投昆明湖”“吊死在益寿堂”以及打门卫、骂哨兵，打管理员耳光，这些举动并不单纯是对门卫、哨兵、管理员的不满，而是对毛主席和周副主席没有接见他不满的一种不发泄，给毛，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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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 Y* e. |3 U0 Z; l4 F  45年在重庆是毛泽东写信邀他相见，又回拜他，49年显然不可同日而语了，毛成了真君，各类要人名流排着队也难得见毛一面了。柳在颐和园闹情绪的情况通过李克农汇报到周恩来那里，周说：“我要抽时间去见他，我要批评他。”在柳亚子在颐和园被晾了近一个月，周恩来亮像了，说是请他吃饭，其实并没陪，而是讲了一番话离去。    周对柳说：“我们来到北平已经20多天了，由于忙，没有及时来拜访和请教先生，请柳先生谅解。最近听说柳先生情绪不大好，我感到很不安，今天特来拜访先生。”周紧接着很直率地说起了柳先生与门卫、哨兵、管理员之间发生的几件不愉快的事情。说：“我们的同志刚进城，很多事情还不懂，没有把事情办好，惹柳先生生气了；不过这几件事，柳先生你做的也过分了。我们的朱总司令，可谓影响大、职位高，可是他从来没有打过任何一个战士，没有动过战士一指头。打人在我们人民军队中是不容许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取得胜利的原因之一，就在于军队内部的民主制度，党的领导和人民群众的支持。领导人对身边的工作人员、门卫、警卫战士应当和气。他们做错了事情，可以指出来，可以批评教育，动手打人就不对了。”柳亚子先生听着，只是点头，没有说话，看上去他在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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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副主席接着说： “门卫就是为了门里的人的安全才设的嘛！如果门卫对不认识的人，不查证件、不闻不问，谁都可以随便出入，那设门卫还有什么用？门卫对不认识的生人阻挡询问，这是他们的职责。如果他们不管，就是失职。我也遇到过门卫阻挡，不让进门的事，前几天在北京饭店就遇到过，不单我遇到过，陈毅同志、彭真同志、邓子恢同志都遇到过，其他民主人士朋友也遇到过。希望柳先生对门卫、哨兵的工作能够理解。”柳亚子连连点头，  “至于柳先生说的要‘投湖’‘上吊’，那就更不对了。我们刚刚进城，百废待兴，许多工作等待我们去完成，我们希望有更多的民主人士朋友来参与建立新中国、建设新中国的伟大事业。因为柳先生年岁大，身体不好，有些事情没有麻烦您，柳先生可能有些误会。不参加新政协筹备工作的，不一定在政府里就不安排重要职位，参加新政协筹备工作的，也不可能都是中央人民政府委员。希望柳先生把眼光放远一些。多多保重身体，今后有的是重要工作要您去做。”说罢，周副主席微笑着站起来伸出右手说：“柳先生，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有邓颖超、高富有同志陪你们，希望你们吃好，喝好，多多保重。”说完就匆匆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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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x9 j# ?1 r$ [    周的话是不客气的，几天后，毛泽东的和诗也送来，诗写的很洒，也许反映了毛那时的心情，但对柳亚子则含有教训口吻。 “饮茶粤海未能忘，索句渝州叶正黄。三十一年还旧国， 落花时节读华章。牢骚大盛防肠断，风物长宜放眼量。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似富春江。”  柳亚子接诗后，当即赋诗二首，以答毛诗：  其一：东道恩深敢淡忘，中原龙战血玄黄。 名园容我添诗料，野史凭人入短章。 汉彘唐猫原有恨，唐尧汉武讵能量。 昆明湖水清如许，未必严光忆富江。

6 g* M, {/ I; ]; q) g& v& M3 B  其二：昌言吾拜心肝赤，养士君倾醴酒黄。 陈亮陆游饶感慨，杜陵李白富篇章。 离骚屈子幽兰怨，风度元戎海水量。 倘遣名园长属我，躬耕原不恋吴江。  后人风传柳亚子向毛泽东要颐和园，多未读懂诗意，二人均以颐和园借喻，实际在谈不好说出口的关于柳的待遇和地位。柳亚子希望得到的“国士”落空，但毛，周都不希望柳亚子负气而别。  柳亚子对“牢骚太盛”心里一直不服气，虽然表面客气，但私下曾写下“旭日中天防食昃，忠言逆耳费思量”，“英雄惯作欺人语，未必牢骚便断肠”诗句。而且后来多年，比较消沉。不过，柳亚子想“分湖便是子陵滩”也不可能了，他在吴江分湖边老家大片的房地产土改中已不复存在。1950年10月3日，中南海怀仁堂举办国庆歌舞晚会，柳亚子、毛泽东隔排而坐。毛点名柳亚子赋诗，柳奉旨即席填《浣溪沙》词一阕：    火树银花不夜天，弟兄姊妹舞翩跹，歌声唱彻月儿圆。不是一人能领导，那容百族共骈阗? 良宵盛会喜空前!    毛泽东读后，步原韵写了和词：    长夜难明赤县天，百年魔怪舞翩跹，人民五亿不团圆。一唱雄鸡天下白， 万方乐奏有于阗，诗人兴会更无前。 这种颂和已经没什么趣味，此后多年少见柳亚子诗迹，倒是郭沫若后来居上，但是毛郭唱和真不堪一谈。